转过弯道,眼前豁然开朗,被侧方小丘遮挡的是一片开阔地,尽头又是一处转弯。
杨嗣业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前方的道口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
“快......”
刚开口喊了一个字儿,他心里的担忧就变成了现实。
地面开始震颤,沉闷的敲击声似乎每一下都踏在杨嗣业的心头。
一回头,他发现自己麾下的五百骑正好全部进入了开阔地。
再回头,一排敌骑已经冲出了弯道。
“敌袭!”
杨嗣业的喊声里满是绝望,因为他看清对面来的是人马具装的重骑兵!
两侧山丘突然一波箭雨,根本来不及集结的宋军骑兵瞬间大乱。
无数辽军重骑排着整齐的队列冲出了弯道,最前面的两排已经加到了极速。
喊杀声冲天而起,杨嗣业只来得及挥枪格开一击,整个人便被硬生生撞落马下。
五百散乱不堪的宋军骑兵,没有给敌人造成任何阻碍,像被重锤砸中的西瓜一样瞬间四分五裂!
辽军重骑毫不恋战,如同一股狂暴的铁流,席卷而过。
兰甸沟北侧,宋军骑兵就像一条被迎头砸中头部的长蛇,整个蛇身立刻抽搐起来。
有人呆立当场、有人掉头就跑,更多的则在四处乱窜。
杨可世比侄子更加绝望,杨嗣业好歹还算有点儿反应时间,他则直接就被混乱的部下挤得动弹不得。
慌乱间,杨可世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下令撤退。
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中,被突袭的一方若是搏命硬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撤退?
听在士兵们的耳中,自动就被翻译成了“逃跑”!
队伍更加混乱,甚至有心狠的宋军开始向挡路的同袍挥起了屠刀。
本已冲势渐止的辽军重骑,突然感觉前方压力一轻,胯下战马重新开始加速。
排在第一线的他们,开战前本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此时乍见生机顿时狂喜,嘶吼着一往无前。
溃败!
彻头彻尾的溃败!
五千宋军骑兵,逃出谷口的只有不到一半,而且个个毫无斗志,只顾打马狂奔。
不少人甚至将手中的兵器都扔了!
杨可世是最后一拨撤出来的,身后十几步就是辽军前锋。
此时的他已经提不起半点反身迎战的勇气,被十几个亲卫护着只想逃离这处修罗场。
辽军重骑只有二百,追出谷口便自动向两边分开,为身后的轻骑让出道路。
耶律大石一马当先。
在主帅的激励下,千余辽骑策马疾追。
前方就是白沟河,杨可世远远看见唯一的桥上挤满了人,不断有己方将士连人带马掉落河中。
不少宋军逃兵甚至纵马跳入河中,然后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惨嚎声响彻天地。
杨可世彻底绝望了,他觉得自己今日必将葬身于此。
“大石林牙已死!降者不杀!”
突然,一阵夹杂着汉话和契丹话的喊声,从辽军后方响起。
正在兴头上的追兵闻言一愣,下意识到处寻找帅旗。
“耶律”大旗还在!
可就这么一耽误,追击的势头便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