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费开方是不收钱的,但药钱还是要的,总不能让医师自掏腰包为你们买药。”
赵东一想也是,这么多的病人,要是柳神医真的自己掏钱买药,再有钱的人也要被弄穷了。
吴妙茵继续说:
“这些药都是我们柳医师从百姓们手里收来的,多少钱收,便多少钱卖,不信你可以去县里药铺比对比对价钱,这些药比药铺里的便宜至少一大半,是不赚你们钱的。”
这话赵东是信的,像是他这种经常要在外面走商的商人,总是要备一些药材在身上,以防止路上得了病没法医治。
这些药材价格确实便宜的像是白捡的一样。
但赵东也见过许多连十几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的人家,给了铜板,又问道:
“那要是有的人实在家穷,这些便宜药也买不起呢?”
吴妙茵指指院子里正在捣药的几个人:
“可以让亲人做活抵药钱,也可以上山挖药材赚钱,若是实在病的厉害又没亲人的,那就先治,治好了再干活抵钱。”
赵东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这院子里做活的这么多。
之前还想着莫非是神医的徒子徒孙?但看着穿着又不像,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客商想了想,还是没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若是治好了病,也因着病了一场,一时间干不得其他活的呢?”
吴妙茵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身形算是壮硕,年岁也不算太大,眼里突然露出几分喜色:
“那当然也有别的法子?”
赵东被这眼神看的,生生后退一步,双臂护在身前:“什,什么法子?”
这青天白日的,这女子不会把他当做男妓了吧?
吴妙茵还好是不知道赵东在想什么,当下说着:
“你若是不想花钱买药,又不想干活抵钱,也可以以身做医具,好方便新来的学徒们认识人体。”
“像是你的药钱,你只需要在这里待三天就行,正好,你的药开了三天,吃完药病好了,钱也还清了,而且每天还管一顿饭。”
赵东不太理解医具是什么东西。
直到吴妙茵指了指屋里,他侧头一看,见到是一老者正赤着上身站着,身上写着字,分别是人体各个部位名称,许多年岁只有十几岁,有男有女的学徒围着看个不停,一边看,还一边背着什么。
虽然是头一次见这场景,但赵东还是弄明白了,哦,原来是将自己供给学徒们来学习啊。
他肯定是不会干这种事的,但是对于那些穷到吃不起饭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下地本就要赤身,平民百姓也不会计较这些,若是站着充当医具几天,就能抵了药钱,肯定有许多人愿意干。
甚至还管一顿饭呢。
赵东最后还是给了铜钱,在吴妙茵一脸“你这个年岁的人还没来当过医具好遗憾”的表情中,跟着另一个小学徒走到后院。
后院有个屋子,出来两个穿着白衣的人,赵东在小学徒的指示下,将盖了印的药方交上。
那两人拿着药方,手里提着个竹编篮,游走在各个木架之间,上面摆放着各种药材。
很快,他们拿齐了赵东的药,交给他之后,又吩咐他:“你若是自己熬,这里一剂吃多少,怎么熬都给你写好了。”
“若是要在我们这里熬,你可花上一文钱,请熬药房的人帮你熬。”
熬药房?
还有这么方便的地方?
赵东是外地人,出门虽然带锅,但那是用来吃饭的,熬了苦药还怎么吃饭,他当即表示愿意花一文钱请人熬。
那白衣人高声喊:“来人啊,带他去熬药房!”
一约莫恰恰只满了十岁的白衣女郎小跑着过来,对着赵东说:“郎君跟我走,熬药房在另一栋房子里。”
赵东跟着走,路上到处都是人,有那年岁差不多的郎君女郎垂头丧气出来,看到女郎身上的白衣,又露出羡慕神色。
赵东就猜到,这位小女郎便是那新被招入神医门下的学徒之一了。
羡慕啊,哪怕是她学到神医医术的一点皮毛,恐怕日后也能衣食无忧了。
这么想着,赵东对小女郎的态度便和煦了许多,说不定日后还要求到人家头上呢。
一路走到另一间民居,门口挂着一个长长牌匾。
熬药房这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