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县里的官,跑得只剩下县尉了,这位不跑,还是因为年纪大了跑不动。
白发苍苍的县尉很快也一脸困意的被叫了来,三个臭皮匠,坐在一起发呆,硬生生呆了一整夜。
虽然主意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来,但也不算毫无结果。
老县尉得知了县里可能发彘瘟,又得知了胡县周边要乱一波,还被拉着一起想了一晚上的主意,第二天早上回了家,就派人送来了辞职信。
直言自己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这个县尉,他不干了。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个结果呢。
马校尉:“……”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胡县就是草台中的草台。
马校尉想要修复草台,结果经过他的一轮努力后,草台直接垮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胡县,无人可用。
马校尉这下是真的头疼了。
他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柳亭长上任后,都做了什么。”
然后他就知道了,柳意当上长湖亭亭长之后,杀盗匪,制农药,亲自探查各处,如今还开了个油坊。
亲兵很高兴的汇报:“都说柳大人简直如同神仙降世呢,校尉,这下可好了,那农药十分管用,今年的收成至少提高了一成,若整个县都提升一成,那得多多少粮食啊!”
“彘瘟的事校尉也不必担忧,柳大人已经派人将那几头生了病的彘单独关起来了,原本主人家还不乐意,柳大人便用亭舍的官钱换给他们,权当是买了那些彘,还派人去四处说瘟病的危害。”
“现在大家家中牲畜患病了都会上报亭舍,柳大人可真是厉害!才上任多久,公账里竟然就有钱了。”
“还有那些尸身,柳大人已严禁长湖亭人触碰河水,派人在河边守着,又与家中有井的人家谈妥了,又找了挑水人,日后每天都会有人四处卖干净的井水,校尉不必担心会有人喝河水了。”
得到结果后,马校尉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一遍一遍的擦自己的爱枪。
亲兵鄂青入内,因着他伤势大好,也没阻拦,只问:“校尉怎么还不睡,您现在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啊。”
“我在想刚入军营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后来有了些军功,一时得意,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结果却怎么都升不上去了。”
“明明我作战勇猛,杀敌最多,可那些军功都不再算到我头上,全被主官抢了去,当时我心中不忿,军中有一老人却劝我,说让我不要着急,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亲兵疑惑:“这事校尉倒从未跟我等说过,那老者说什么了?”
马校尉爱惜得摸了摸银钩长枪:“他让我看着,说那主官必定没好下场,当兵打仗,最忌心胸不够宽广,心胸狭窄者,明明手下有猛将却强行压制,这是取死之道,必然不得善终。”
“果然叫他说中了,我那主官在一次出战中,不幸被斩了头颅。”
亲兵颇为赞叹:“那老者竟有如此本事,这都能被他说中?”
马校尉看向他,笑了。
“那头颅,是我亲手斩下的。”
亲兵:“……校尉勇猛!”
马校尉:“我砍下主官头颅时,有人在场,十人,无一人告发,他们也都恨主官压制自己,抢夺战功。”
“因着我对他们好,平日里都护着他们,他们心中也有我,愿追随于我。”
亲兵这下就有共同话题了:“校尉对下向来好,我等也愿一直追随校尉。”
马校尉笑着摆摆手:“得了,你们当初可是起了誓,要跟着柳意的。”
他将银钩长枪轻轻放在武器架上,突然问道:
“我明明比那主官强,却被他压制在下,尊他为主,你说,他该不该死?”
亲兵自然应和道:“此等小人,死不足惜!”
马校尉笑了。
“是了,若心胸狭窄,不早早让路,便是取死之道。”
“我虽笨,却不蠢,本无此野心,又何必挡在前面呢?”
亲兵一个字没听懂。
“校尉?”
马校尉摆摆手:“让吴都尉来,跟他说,我有大事与他商议。”
——柳意正在检查防护服,肯定没有现代的好,但在如今,最多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她吩咐道:“搬运尸体的酬劳当为重金,一人二两银子,毕竟人家是拿命来赌。”
柳意现在很有钱,在钱上面也很大方。
“搬完了之后,照原定的那样,当即焚烧,在场所有人全部隔离。”
鲍栋应下:“是!亭长放心,我亲自去盯着。”
他也想要那个重金。
柳意望了望天色:“时间差不多了啊。”
一直恭候在旁的王在疑惑:“老师,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柳意:“校尉也该来叫我了。”
这话刚说完不到一刻钟,马校尉的亲兵 鄂青就匆匆而入。
他干脆利落的半跪行礼:
“见过柳大人,大人,校尉与都尉相约。”
“说是,想让您接手这胡县县令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