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萨尔王子面色冷峻,坐姿如标枪一样笔直,宛如天神下凡,器宇轩昂,仿佛真是“君权神授”的真命天子了。
秦云心里明白:北莽部落的军民文化程度不高,信仰的是萨满教,以苍天为永恒且最高的神,谓之为“长生天”。北莽的首领往往假借长生天的名义,鼓舞士气,强调自己地位的神圣性和合法性。
“莫萨尔王子,受到长生天的祝福。他的身体里,流淌的是草原传说中英雄的血!有反抗莫萨尔王子权柄者,愿兀鹰撕掉他的皮肉,啄瞎他的眼睛!”
大巫张开双手,巨大的黑色斗篷无风自鼓,好像一只巨大的乌鸦,形貌可怖,指着秦云,发出了残忍的诅咒。
声音凄厉。
如夜枭啼鸣,如百鬼夜哭。
大凉官吏虽然并不信奉长生天,看到这诡异的情景,还是心里发毛、心惊肉颤。
秦云眯着眼睛,打量着大巫,忽然大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前日你们攻城,就是你在阵前做法,杀人取血,大搞血祭仪式,摆了一个什么什么法阵!”
“没错!大凉太子,你虽然有些邪法妖术,会召唤投枪大箭、漫天碎石,却又怎能敌得过长生天的伟力!”
大巫阴恻恻的一笑,盯着秦云的眼睛。
北莽大军首次进攻京师,被秦云的床弩和抛石器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兵折将。就连先锋官巴音和弟弟巴彦,也于此地授首。
有人以为秦云会邪法,于是莫萨尔王子找来了随军的萨满大巫,屠杀了九九八十一名女奴,用鲜血画成阵法,号称能够觉醒北莽将士“血神之力”,破解秦云邪法。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你们用来血祭的材料,都是定州、恒州掳来的良家女子吧?”
秦云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嘿嘿嘿,这些女奴,能成为长生天血祭的材料,何等荣幸!”
大巫狞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如此惨事,在他嘴里道来,仿佛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实际上,这些沦为女奴的大凉女子,即便不被萨满巫师当做“血祭”材料,大概率也会作为奖品,赏给北莽的贵族和将领,活活折磨死。
秦毅和范御史早就浑身冰凉,如坐针毡。
“何必......何必......”
饶是闫太师见多识广,此时也被吓的够呛,闭着眼睛,嘴里一个劲的嘟囔。
“长生天的法力,当真可以免除刀枪箭矢的伤害?”
秦云眯着眼睛,打量着大巫,若有所思。
“长生天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我等北莽臣民,以信仰为甲胄,以决心为铁盔,自然利刃不能伤、水火不能侵......”
大巫得意洋洋,声音更加嘶哑,只当把秦云吓住了。
蓬!
却见秦云狠狠一记勾拳,迅如闪电。大巫的鼻子几乎被打平,闷哼一声,满脸是血,仰面便倒。
“呵呵,拳头都挡不住,还想免疫刀枪箭矢?白日做梦!”
秦云冷笑一声,在大巫身上蹭了蹭拳头上的血。
满座死寂。
众人做梦也想不到,秦云如此嚣张,竟敢在这种场合拳殴北莽的随军巫师。
“你们的神仙,在大凉的地盘水土不服。”
杀人诛心。
秦云补刀,冷冷的嘲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