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说太子要亲手杀你,可有别人看见?若是扯谎,非但朕不能容你,大凉王朝的列祖列宗,也不会保佑你!”
凉帝指着二皇子秦睿,厉声喝问。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那合撒儿把我绑在城墙上,想和太子四弟好好谈谈。四弟不听,抬手就是一箭,差点把我脑袋射穿!两军阵前,兵将众多,很多人都看见了,儿臣岂敢扯谎啊!”
蓬蓬蓬,秦睿又是一阵磕头。
“呵呵,太子倒是心狠,心中丝毫没有兄弟之情啊。只怕......只怕......”
凉帝面色阴沉,坐回龙椅,嘿嘿几声冷笑。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只怕在太子秦云眼里,非但没有兄弟之情,也没有什么父子之情吧!
自己早就给秦云下旨,令他到金陵面君。太子抗旨不遵,擅自兴兵北伐,心里压根就没有把自己这个父皇放在眼里,焉有什么父子之情?
秦云这个儿子,就是一头来自洪荒时期的猛兽,长久以来,一直假装恭顺懦弱,隐藏爪牙。如今他的尖牙利爪,终于亮出来了!
挡路之人,皆可杀之;挡路之物,皆可摧毁!
想到此处,凉帝心里也泛起一阵惧意。
“太子有信前来,已经击破北莽大军,收复了大片失地。太子说军中缺粮,要求朕做主,集结南方各地的钱粮,送去北境。或者干脆给他北境、淮西、淮南的征粮之权,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凉帝脸上似笑非笑,扫视群臣。
观文殿大学士陈泰出列,冲凉帝恭恭敬敬行礼。
“陛下,太子虽然不拘小节,却是忠勇谋国,可敬可佩。他击败北莽大军,收复州郡,虽然战端一起,钱粮耗费巨大,若能一劳永逸的驱逐外敌,终究是有利国家的大事。”
陈学士本就是秦云的拥趸,此时看到秦云有钱粮之难处,主动站出来说话。
“唉!北境屡遭兵祸,百业不振,农家逃亡者极多,哪来的粮草?”
“北面不景气,南方就景气么?”
“淮西淮南,刚遭遇过水灾,收成也不好!”
“江南虽然富庶,可这几年也是大不如前,大家的日子过的都是紧巴巴。即便是把地皮刮三遍,也供养不起十几万大军啊!”
“即便是能征集粮草,水运转陆路,耗费巨大。一万石粮草送去太子军中,能留下两千石就不错啦!大凉的家底,哪里经得住这样折腾?”
听了陈学士这么一说,群臣有的诉苦,有的抗议,一个个情绪激动,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道理很简单:大凉朝廷的很多臣子、皇亲,都有庄园田产,相当于大地主。如今国库空虚,若是跟北莽全面决战,战端一起,黄金万两,少不得让大家出钱出粮。
大家吵吵闹闹,各自诉苦,中心思想其实就一句话:
地主家里也没有粮食啊!
凉帝皱眉不语,也是心里犹豫不决。
身为一国之君,于情于理,都是应该支持北伐。
然而,太子重启战端,的确是抗旨而行。若是由着太子发展壮大,权势熏天,皇帝的权威何在?声望何在?
更何况迁都金陵,耗费也是不小。今番国库空虚,群臣一个个也甚是吝啬,要支持太子北伐,自己就得过紧巴日子了。若是北伐不胜,被北莽大军反推过来,就连这金陵的龙椅也要坐不稳!
凉帝扭头看看闫太师。
闫太师站在众臣之间,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花白的胡须和眉毛微微颤动。
“闫老太师,关于向太子提供钱粮之事,爱卿有何见解?”
凉帝一脸期待的看着闫太师。
“老臣在琢磨一件事情......”闫太师睁开眼睛,冲凉帝微微鞠躬,缓缓说道。
“爱卿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