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儿说江辰年少有为,前途远大之类,吹捧间给人一种不真诚的感觉。
也就是江辰二世为人,若是换做寻常十七八的青年,遇到这种场面真有可能被哄骗住的。
很快那名学徒工提着两个水瓶回来了,一来一回额头见汗,大概率是一路小跑。
只见他放下水瓶并没立刻离去,而是拿过钱二的杯子小心倒满,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显然此类的事情已经是做得多了。
学徒工能不能转正,做师父的往往有很大话语权,也因此很多做师父的会把徒弟当孙子一般使唤。
看来这钱二就是这一类人。
和钱二的徒弟一对比,江辰又觉得自己要幸福得多了,只是他一切想法和感触都藏在心里,不曾在脸上表现丝毫。
那人给钱二倒了水,也是有点机灵在身上的,又来主动帮江辰倒水,只是被江辰婉言谢绝了。
被婉拒后那人也没强行客套,竟是进退有据的样子,为人处事比他师父倒还让人觉得舒心。
江辰自己倒了水,又和钱二客气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通过这很小的一件事,江辰立刻感到自己在这钳工车间的地位,的确是不一样了。
不会再有人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学徒工,至少在初级工们眼里,自己是个值得重视的存在了。
就在江辰思索时,师父秦钟巡视设备回来。
今天粗轧车间的设备发生了故障,秦钟忙了一天,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个点也只能是和晚饭一起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钳工厂房内,却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心中正觉奇怪间,稍远处正在指导于萍的陶玉华出声叫住了他。
两人凑在一起交流起来,逐渐地,秦钟胖脸上露出惊讶表情,不时看向江辰这里,眼神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彩,那样子就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故事。
秦钟早上见过江辰操作钻床,的确很熟练,但那道工艺本就简单,他也没多想,现在听陶玉华说江辰有三级工的水平,他怎能不惊讶。
看秦钟一副不信的样子,当即将江辰之前用车床加工出来的工件,拿给秦钟看。
秦钟用游标卡尺量了又量,的确是达到了三级工的水平,但他还是心存怀疑。
事实上,如果他对面不是一向以严肃认真出名的陶玉华,他都要怀疑是对方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了。
见秦钟还是不信,当即两人也不再多说,并肩来到江辰近前,竟是再次要求江辰现场操作起来。
这次是秦钟亲自给江辰选定了图纸,没再考核江辰对设备的操作,而是最考验钳工技术的纯手工作业。
面对师父的亲自考验,江辰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当即来到钳工工作台前,按照图纸要求,将虎钳,手锤,手锯,刮刀,锉刀,丝锥,板牙等工具用了个遍,錾削,挫削,锯切,划线等工艺轮番上演,一时间竟让人生出眼花缭乱之感。
随着江辰操作的深入进行,秦钟脸上的怀疑逐渐消退,继而心中就是涌出一股狂喜来。
虽然还没看到最后的成品,但他已然相信,自己的徒弟真的能够达到三级工的水准。
他还那么年轻,又有如此天赋,日后达到八级工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就连特级和特高级都不是没可能的。
秦钟是越想越激动,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只觉得自己幸福得都要晕倒了。
自己的确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而此时,那些去一线巡视设备的中级工也都回来了,他们一个个也围在江辰周围,个个啧啧称奇。
其中有一人内心的激动程度,一点也不比秦钟少,只是与秦钟相反,他有的并不是欣喜,而是恼怒与愤恨。
这人就是易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