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见她的样子,更得意了,“现在知道怕了?叫你瞪我,叫你咬我,看我不叫旭弟抽死你。”
说话间,将军桂已经大步走出来,后面跟着个年轻姑娘。
姑娘身量高挑,容貌姣好,皮肤有些黑和粗糙,是张在风霜雨雪中打磨过的脸。
那姑娘出来抱起地上发抖的小孩儿利落的翻身上马,就要驱马走,那小公子赶忙眼疾手快的拦在马前,喝道,“羊草,你带她去哪里?”
马上的姑娘声音淡淡的,“她是少将军府里的人,自然回少将军府里去。”
“怎么就是柑府里的人了,她明明是旭弟的逃奴,一月前逃了,旭弟找了好久....”小公子站在马前嚷,却被将军桂一把抓过来。
小公子挣扎,可他小胳膊小腿怎么挣得过高大健壮的中年大汉将军桂,眼见羊草驾马从人群慢慢让出的道路中走开,小公子急了,喊道,“爹,她真是旭弟的逃奴,不信你可以问姨夫,上回我们跟姨夫去王城给外祖烧香,回来经过霍地时,旭弟抽着玩的奴隶死了,姨夫就又给旭弟买了个奴隶,就是她,还是我帮着挑的,她那时候长得粉雕玉琢的可爱极了,还....”
“入了你兄长的府就是你兄长的。”将军桂粗暴的打断他。
“爹怎能这么说。”小公子不可思议道,“她是逃奴,罪当诛,柑私留有主逃奴,罪同偷窃。”
“你懂个屁,一个奴隶罢了,值十朋(商朝时期的货币计量方式)么?还偷窃?”将军桂不屑道,“你大哥就是抢一百个,我家也赔得起。”
见将军桂毫不在意的样子,小公子跺脚怒道,“爹,你不讲理。”
“理是什么东西?讲理,还不如放屁,放屁厉害点还能熏死个人,讲理?磨破了嘴皮子也就是场笑话。”将军桂说着指着远处的守城官,“看他,在门口鬼叫了半天,除了喊哑了嗓子把大家逗笑一场外,不抵屁用。”
小公子被他爹一番歪理震得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来时将军桂已经返身入府了,羊草也带着那小奴隶骑马走了好远。
“咦,这小娃盯着我看做什么?是我长得好看么?”守城官摸着满是胡须的下巴问,他的眼睛盯着马上的小娃娃,不等清秀小将回答他,就继续洋洋得意道,“她莫不是觊觎我的美色,才故意纵马撞将军桂这个老不要脸的,帮我报仇。”
清秀小将翻了个白眼。
“咦,她瞧着有些熟悉...”守城官盯着骑马走过的两人低声道,说到一半,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的望了眼副将灰熊的脸色,把刚刚清亮的语线换成粗嘎的声音才装作不经意的继续道,“似乎在哪里见过。”顿了顿,他加大了音量,“你看,她还在盯着我们看...不对,是盯着你看,像是认识你。”
副将灰熊闻言抬头,果然见马上的小孩侧头死死盯着自己,一双黑亮的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欲言又止想喊又不敢喊的样子,灰熊皱起精致的眉,也觉得这小孩儿似曾相识,但她们才来趋地半月又整日整夜的守在城墙上,哪里会注意到这么个孩童。
那小孩儿见副将灰熊一脸疑惑的望着她,脸上又纠结了一会儿突然变得坚定,干脆的扭过了头。
“要不我们追上去问问她。”守城官跃跃欲试,“万一真是认识我们的呢,将军桂这老不要脸的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儿杀她,指不定背过身去就要了她的命。”
“我们将军虽视人命如草芥,却从不做背后杀人的勾当。”围观的一个大汉不满的反驳,语气里透着对将军桂的崇拜。
“就是,一个小奴隶杀了就杀了,哪里值得我们将军如此费神。”另一个少女粉面含羞,“况且你刚刚没听见么,这小奴隶是我们少将军府里的人,将军最疼少将军,就算她今日真纵马把将军踩了,没有少将军点头,将军也不会动这小娃儿一根指头。”
“呀呀呀,将军桂竟然徇私枉法,凭什么他儿子府里的人就可以纵战马游街,王法何在,本将军要去找他.....”守城官大呼小叫,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完全忘了刚刚自己还在担忧那小孩儿的性命.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么!”一个个字仿佛从副将灰熊的牙缝中挤出来。
“本将军行的端做得正有甚丢人的,要丢人也是将军桂丢人。”守城官凶虎冷哼,“他那儿子,好色荒唐,指不定这小奴隶是他的私生女,马儿多珍贵,普通人家的小孩儿哪里会骑马!”
“你刚刚才说他儿子有恶疾!哪里冒出的私生子?”副将灰熊冷着脸不耐烦的拎起守城官的领子,似乎是想把他拎走。
守城官挣扎,“喂喂喂,不要以为自己比本将军高就了不起,松手松手,本将军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