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昨天就醒了,医官说只要好好休养就没有大碍。”红桃一边伺候林珺,一边跟她说现在的情况。
客栈付之一炬,没一个活口,郡守府那边也是,宇文铭重伤昏迷,郡守已经被吓破了胆,跟个鹌鹑似的,但所有刺客,同样没活口。
那天晚上出现在尧城的刺客统统都已归西,在林珺睡着的这一天里,整个尧城犹如一座杀城。
顾燕帆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正好利用郡守心虚肆意拿捏,后续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
“是谁暗中谋划,有眉目了吗?”林珺现在没那么怀疑宇文铭了,但她又想不出到底是谁。
红桃摇摇头,“我不知道,小侯爷还在查。”
也是,现在乱成一团,还得要时间慢慢查呢。
尧城一乱,京城也收到了消息。
皇帝默不作声的摁下了这个消息,然后当天就把宇文煜召进了宫里。
“父皇。”宇文煜躬身行礼,“您忽然召见儿臣,有何吩咐?”
“你我父子好久没坐下来谈谈心里,朕老了,时常怀念过去的时光。”皇帝声音缓而沉,带着探不清虚实的浑浊。
“父皇正当壮年,何出此言?”宇文煜在皇帝面前还是相当得体,“是儿臣的疏忽,没有尽到应尽孝道。”
皇帝今年四十五,虽然说不年轻,但也不到喊老的时候。
宇文煜这么说,皇帝倒没有降罪的意思,“来,陪朕下一局。”
皇帝从小最疼太子,寄予厚望,太子的功课亲自督促,君子六艺也都是皇帝手把手教的。
宇文煜还小的时候父子俩经常一起下棋,后来宇文煜逐渐掌权,事情多起来了,这种场面就少了。
皇帝这一局下的很凶,大张大合,是步步紧逼的杀招,宇文煜棋风尽显冷酷,杀伐果断,隐隐有戾气浮动。
父子俩谁也没让谁,最后打成平局。
皇帝手中捏着一枚黑子,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最后才意兴阑珊的把棋子一丢,“你今日倒不客气。”
“父皇心情不好,儿臣想全力以赴才能让父皇尽兴。”
皇帝玩味冷哼一声,“全力以赴?”
宇文煜摸不准皇帝什么意思,没吭声。
“煜儿,你从生下来就是朕的太子,朕对你寄予厚望,从小教你治国之道。”皇帝语重心长,“乱世刑重典,如今天下三分,风云涌动,北枭需要一位狠厉的君王,但朕同时也不希望看到朕的孩子们互相厮杀,甚至连条活路都不给。”
他能默许皇子们为了皇位争夺,但他不能接受兄弟之间你死我活。
之前皇帝已经提醒过宇文煜了,但宇文煜还是下了杀手,这让皇帝非常不高兴。
这既是皇帝威严被冒犯的愤怒,也是父亲目睹亲生孩儿骨肉相残的痛心。
宇文煜知道皇帝何出此言,他也不为自己辩解,更没直接承认,“父皇用心良苦,儿臣铭记于心。”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发作。
“铭儿在尧城伤重,你这个做哥哥的,安排些得力的人把他接回来。”皇帝幽幽叹息,“皇孙没了,皇子总要保住。”
这是拐弯抹角的警告,亦是皇帝对宇文煜的底线。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