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午不解,顾燕帆就多解释了一句,“叶黄帮被太子和林相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和朝廷对着干不是正常的吗?”
叶黄帮个个都是心狠手黑的杀手,被逼狠了,看到朝廷的人就杀,惹得四处混乱,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也只有乱了,才能方便他们浑水摸鱼。
阳午恍然大悟,赶紧又去办了。
现在蒙城被各路眼线盯得紧,他要分外小心,片刻都不敢喘息。
顾燕帆病倒的消息看似不惹人注目,其实很快京城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都很满意这个弱不禁风的侯府世子,皇帝尤其乐见其成。
看到没,这可不是朕卸磨杀驴,是定安侯自己打了败仗,是小侯爷自己身体不行,是顾燕烨自己犯死罪。
只有林珺知道这些天夜里顾燕帆夜夜不知去向,至于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某些死皮赖脸缠着她睡一起的人这段时间都自己一个人睡。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林珺还特意让影蹲了一晚上,果然看到顾燕帆和阳午悄咪咪出府。
不过林珺没深究,她只当顾燕帆担心定安侯,暗中有所作为。
人之常情罢了,如果林相有事她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她就当不知道。
甚至还给林相去了封信,虽然一点不出意外的落到了顾燕帆手中。
顾燕帆正在跟最近赶来蒙城的人商量之后的安排,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林、珺。
在这个当口,他很担心会在信上看到一些不好的内容。
这么多弟兄的命都赌上了,如果林珺真的察觉什么,他只能把人软禁起来。
可顾燕帆打心底里不想这么做,他不想伤害林珺的骄傲。
下属们识趣的离开,各自准备各自的事情,让顾燕帆处理林珺的信。
昏黄的灯光下,顾燕帆盯着桌面上的信良久,微垂着头,睫毛抖了又抖。
最终,他叹了口气,还是狠心拆开了。
【父亲敬启:
女儿在外一切安好,亦愿父康健,莫多操劳,然书短情长,待珺儿归京,再侍奉父亲膝下。儿近闻南方战败,老侯爷危矣,心中忧虑,特此传信父亲。
珺儿深知顾家处境尴尬,但顾家满门忠烈,如此下场,岂不令天下人寒心?将帅王侯半生戎马,若真战死,也该有体面和尊严,焉能尸骨无存?朝廷政事珺儿不敢过问,但珺儿只求父亲,全定安侯府体面。圣上忌惮江山不稳,但父亲还可记得入仕时的宏愿,忠良枉死,珺儿尚且看不过眼,父亲当真心无波澜?江山稳一时容易,稳万世难,顾家老弱,如何能担千古罪名?
儿鲁莽直言,惟愿父亲能听一言。
谨此问候,伏祈金安。】
烛光阴影下,顾燕帆睫毛抖动的更厉害了,他压根没想过林珺会帮他说话。
他甚至都不敢有这个念头,可林珺却这么做了。
虽然不是为了他,但这么多年满朝文武没一个人为顾家说话,林珺一个女儿家却敢说出这番话。
汹涌的热流在心口流淌,顾燕帆眼泛泪光,又想哭又想笑,无奈自言自语,“胆子比天还大。”
这封信没有像之前几封一样被烧掉,顾燕帆想知道林珺收到信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但林珺在信里面写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话,他特意叮嘱,“记住,这封信在到达林相手里之前不能有除我之外的第二个人见过,如果信守不住,便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