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帆红着眼眶，他早知道不能回头了。

从上山那一刻起，所有人的死局都已经写好了。

只不过真到了这一刻，顾燕帆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痛苦。

明明他们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好了，林珺近日种种分明也已动心。

只可惜他无法接受，若有他顾燕帆挥军踏破京都城门那一日，若林珺还有愿意接受他的那一刻，他一定虔诚献出自己的真心。

诸事不问，生死莫论。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顾燕帆无法当着林珺的面道一声离别，他选择了逃避。

林珺不再多言，她心里也不好受。

分明才清楚自己的心意，却眨眼就要分别。

罢了，林珺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和失落劝慰自己，既然顾燕帆无心于她，便只当有缘无分吧。

余生很长，这一程不算什么。

浪涛山峰顶终年飘雪，在这个即将离别的夜里却很消停，既无风亦无雪，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而客院这边，陈芳玲的厢房中的灯火依旧长明。

陈景铄强势拿过妹妹手中的酒杯，“好了，郑公子才华出众，输给他我心服口服，你明天还要比试，不能再喝了。”

“哥哥……”陈芳玲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她之所以借酒壮胆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我们兄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陈景铄温声宽慰妹妹，“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自自己难受。”

他没有说不要心里憋着事影响了明天的比赛，而是担心陈芳玲自己心里难受。

陈芳玲动容，“哥哥有没有觉得这场诗会有些蹊跷？”

“……何出此言？”陈景铄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

“天下诗会虽然是以无山先生之名举办，可从始至终他老人家都没有露过面，再者，小侯爷不对劲。”

陈景铄目光中有欣赏，“哪里不对劲？”

“今日比赛中途进来侍奉郑磊的人应该是他安排的。”陈芳玲实话实说，“我近来跟世子妃走得近，几次见到小侯爷的贴身侍卫和那个仆从接触。”

“芳玲，其实……出京之前齐王找过我。”

陈芳玲吃惊，“殿下找哥哥做什么？”

陈景铄给她倒了杯热茶醒酒，“为的正是小侯爷，所以我早就怀疑小侯爷有问题。”

他声音虽然依旧温和，表情却很严肃，“顾家落得今天的下场，他也是热血男儿，心中不忿很正常，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据。”

陈芳玲心尖一颤，第一时间想到了林珺。

陈景铄追问，“你跟世子妃走得近，她可有什么异常？”

“世子妃什么都不知道。”陈芳玲果断摇头，“哥哥，这些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她。”

陈景铄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世子妃有林相和太子护着，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发现小侯爷的问题。”

陈芳玲依旧摇头，她是真不知道，而且她觉得林珺应该也不知情。

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骄纵大小姐而已，估计近来的情伤就够她喝一壶了，哪兜得了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