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耀贪污,旁人竟也还想帮着隐瞒,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又如何还能瞒得住皇上,他们为着自己手里那点银子,倒叫皇上觉得哥哥手底下的人自成一党沆瀣一气!也不想想叫哥哥如何与皇上交代!”华妃越说越生气,却也越说越委屈,“周宁海,你说皇上说,这几日不再来本宫这,是不是也迁怒了本宫?”
“娘娘您别伤心,皇上确实事忙,可您见不到皇上,便更没法替大将军申辩了。”
“皇上不见本宫,本宫又能如何?”
“皇上如今盛怒,若是皇上真的迁怒于娘娘,那情况就更不好了。”
“让曹贵人替本宫向皇上求情?”
“不妥,皇上疼爱温宜公主,却不甚宠爱曹贵人,她的话皇上未必愿意听,若是适得其反,反而不好。”周宁海摇摇头,视线看向了屋外。
华妃顺着周宁海的视线瞧了过去,自然知晓了他是什么意思。这个主意好,却实在让她难以接受。然而和把心爱之人推给旁人比,她更怕家族崩颓以至于自己彻底失去爱人。
“本宫不能说,旁人又怕不尽心,那便只能在皇上身边安排个人替本宫开口了...”
案上的灯爆了一下,火光也暗淡了不少,灯芯一歪倒在了灯油里,连带着熄灭的,还有年世兰眼底的光。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抬起保养得宜的手,抹去了滑下的泪珠:“你去安排吧。”
早朝后,胤禛召了隆科多与张廷玉再议年羹尧下属贪蔽之事,原本之事延伙贪污,细查下来竟还查出年羹尧家人以经商之名行以权谋财之实,年羹尧之子伪编名色,私占盐池。
“皇上,贩盐必通官道,经查审执喻令,年富、年斌竟以此之名牟取暴利十七万两,如此种种,之事九牛一毛。”张廷玉奉上明细奏折请胤禛查阅。
“按大清惯例,我朝大将军都府往来都是用咨文以示平等,年羹尧竟擅用令谕,指数将军、都府官民语气一如皇上。”隆科多也说出了自己幕僚调查来的消息。
“年羹尧出资刻印的《陆宣公奏议》,曾请皇上替此书写一篇序言,皇上事忙一直未曾回复,前几日年羹尧却又以不敢上烦圣心为由替您拟写了一份序言,并以皇上之名颁发于天下。”
胤禛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桌上,提起朱笔写道:“凡人臣者,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忠功难。为君者,施恩易当恩难,当恩易保恩难,保恩易全恩难。若倚功造过,必致返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尔等功臣,—赖人主防微杜渐,不令致于危地;二在尔等相时见机,不肯蹈其险辄;三须大小臣工避嫌远疑,不送尔等至于绝路。三者缺一不可,而其枢要,在尔等功臣自招感也。我君臣期勉之!”
“明发下去,让他自己掂掂分量!”
“皇上,年羹尧僭越至此,实属大逆不道!”隆科多见胤禛仍愿以保全功臣之语劝慰年羹尧,刚想进言,却被胤禛打断。
“年羹尧乃是朕的家臣,为朕的江山基业立功不少,朕也不欲与他君臣情分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