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知道熹嫔留下是为了什么,从在圆明园是到现在,熹嫔近三个月未曾见到五公主,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怎么能不想呢?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熹嫔欢喜地跟着采蘩去了南边五公主的房里,我则从旁边的花厅回到了殿上,采芜帮我重新上了一盏茶,采薇正和姐姐抱怨着。
“娘娘您就容得她如此吗?说什么感谢您照料皇上辛苦。您可是皇后。”
“她不在,如今她回来了自然得感谢本宫‘替她’陪伴皇上。”姐姐咬着“替她”两个字轻笑道,“熹嫔轻狂了。”
“宠妃嘛,正常。”我端起茶盏撇了撇漂浮的茶叶饮了一口,“姐姐这的雪顶含翠真不错。”
“旁人献的,你若喜欢便拿去。”姐姐不以为意,“御前的人说,熹嫔多次到养心殿与皇上商讨处置敦亲王和年羹尧之事,宜修,你怎么看?”
“皇上高看熹嫔又器重甄远道,熹嫔聪慧多谋,皇上自然也愿意说些朝政上的事与她听,何况华妃今日的盛况已然是落日余晖,有人为咱们出力,咱们自然可以以逸待劳。”
“乌拉那拉氏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你我想必实在帮不上皇上。能有人为皇上分忧,自然是好的。”
“姐姐说的是,宜修也觉得。”
谋反之事胤禛独独送她一人规避,在熹嫔看来,她自认在胤禛心里有一席之地,可一切赠予都有标价,得到的多了,人们也就不再觉得感激,自也就欣然接受。
甄远道忠正有余圆滑不足,来日给女儿招祸时,熹嫔又如何能接受原本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男人,因为些莫须有的罪名发落自己的父亲。
女人啊,都是傻,年轻时容易轻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和温柔呵护迷了眼睛蒙了心智。
“娘娘难道不怕熹嫔来日也成为华妃那般?”采薇实实在在忠心,生怕熹嫔太过受宠威胁了姐姐的位置。
“咱们还有皇上。聪慧机敏的解语花,自然也可以是妄图干政的狂悖人。”
连朝臣的奏折都说看就看品头论足,又怎么不算是干政呢?
几日后,京城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连珠”的天象,钦天监为此大肆宣扬,此乃上天感念于皇上勤政为民,才降下的祥瑞,各方督抚大臣也纷纷上表为胤禛歌功颂德,恭贺祥瑞。
悉知同党敦亲王被胤禛捉拿的年羹尧惶惶不可终日,正打算借此机会表表忠心,一纸洋洋洒洒的请安贺表便被送到了御书房的案上。
不知是不是实在惶恐,年羹尧把原本意为“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的“朝乾夕惕”写成了“夕阳朝乾”。
易经有云:乾,天也。皇上既为天子,则亦可引申为意,夕阳朝乾岂不是暗中讽刺他胤禛的朝堂已是夕阳坐到头了!
胤禛大怒,在御书房砸了茶盏,御笔朱批道:“羹尧不以朝乾夕惕许朕,则羹尧青海之功,亦在朕许不许之间而未定也。”
“传朕旨意,年羹尧既不恪守为臣之道,朕也不必念其旧时之功,革年羹尧川陕总督和一等功爵位。迁杭州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