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姐姐锁了景仁宫要亲自照料惠荣时也是眼前一黑,世祖爷和孝献皇后都是死于天花,虽说我对这个姐姐又爱又恨怨了这么多年,却也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
不过是个抱养的格格!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因为年世兰的离世,胤禛的低压笼罩了后宫许久,好不容易到了新年,没几日惠荣又出了痘。
除夕那日短暂的放晴之后,连日都是阴霾天,落雪,雪化了冻成了冰。
内务府扫撒的太监们没有一日是得休息的,扫雪除冰,忙了半月有余。
景仁宫的大门一直闭着,我坐在承乾宫,听见御驾的动静缓缓而来,短暂的停歇了片刻又悠悠而去。
落雪是静悄悄的,偶尔的,夜半时,隐隐能听到细微的哭声。
碎玉轩萦绕着檀香味儿,有些喑哑的诵经声一直到深夜烛火熄灭时才停止。
宫里难得这么清静,各宫都几乎闭门不出。
景仁宫里,皇后接过乳母递来的帕子,细细叠好放在了惠荣的额头。
许是觉得身上痒,惠荣总想抬手抓一抓身上的疹子,被守在床边的皇后一次又一次安抚着放了下来。
方通敏这几日也熬得双眼通红,“娘娘,五公主胎里不足,虽说如今出疹的症状已经逐渐消退,可连日来一直不曾退热。”
“这药一日一日吃着,为何不见好转?”
“回娘娘,治疗痘疹,太医院早已有成熟见效的法子,可痘疹引起的发热却要靠人自身缓解。五公主年岁尚小且身子虚弱,这几日臣开的都是相对温润保守的退热方子,想来是药力不够,可若是寻常剂量微臣担心五公主的身子受不住。”
“若是继续用现在的方子,公主何时能退热?”
“至少还需要三五日,可公主自出痘一直持续发热,若不用药怕是会烧坏脑子....还请娘娘决断。”方通敏自浅邸时便跟着伺候,皇后知晓他的医术,也知道他所言非虚并非为自己开脱。
惠荣躺在床上皱着眉,双目紧闭,原本肉肉的小脸儿烧的通红,连日来都消瘦了许多。
“开方子吧,宫里汇集天材地宝,本宫如何不能把一个病弱的孩子养好呢?”皇后实在不忍心自己日日疼着养着的孩子如此难受,只想着叫她先退了热再说。
在药锅里细细地熬了一个多时辰,采蘩端着药汁进了西暖阁,皇后接过来亲自喂了惠荣服下。
药很苦,惠荣迷迷糊糊地在乳母怀里,却听话的一口不落地全部咽了下去。
“采蘩,这孩子想必也知道只有喝了药才能不难受吧,多听话啊。”又喂了一勺蜂蜜水,皇后从乳母怀里接过惠荣,轻轻拍打安抚着。
药苦的让惠荣皱紧了眉头,挣扎着还想再要一勺蜜水。
“圆圆乖,蜂蜜水喝多了,药就不管用了。皇额娘知道药不好喝,可太医说了,吃了药你便能好了,皇额娘陪着你呢,咱们很快便不难受了。”
药效慢慢起了作用,惠荣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皇后也疲累地倚在迎枕上,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依偎在一块儿,采薇招呼着屋里众人退到门外,“娘娘也熬了好几日,叫娘娘也睡一会吧。”
屋里的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采薇回头关门,隐隐的似是听到皇后说了什么,抬头见母女二人并未有什么动静,也悄悄地合上了门扉。
“穗穗,额娘定会叫你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