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马上组织反击,不能让鬼子占领工事!”我喊道,朱克清看了一眼阵地,说道:“好,我马上组织两个排上去!”我估计了一下鬼子的战斗力,对他说道:“不行,两个排哪够,我让炮连压制步兵,调机关枪连上来,你给我组织两个排,我亲自带队上!”朱克清一下就急了,叫道:“你是营长,怎么能让你上,要上也是我上,我马上组织人!”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我们营新兵太多,加上刚才被日军冲破了一防阵地,士气肯定大大受到影响,这个时候,我这个营长必须发挥带头作用,才能使得士气得以恢复,我板下脸来,说道:“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现在营长已经没办法指挥了,我是副营长,是最高长官,你要是不服从,我就查办你!”他满脸焦急,显然不想执行这个命令,但是又不敢违抗,最后只好点了点头。我见他同意了,马上叫来传令兵,对他说道:“叫一连连长叶云和三连连长王京华马上过来!”
叶云和王京华没一会就跑了过来,两人都是狼狈不堪,叶云满脸漆黑,身上的军服都成了破布,还沾满了黑色的血液。王京华比他稍微好点,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两人看着我,都不说话。我没有责备他们,说道:“你们俩手里现在还有多少人?”“还有80个人左右吧。”叶云说道,王京华想了一下,说道:“我手里还有120个人左右。”我一听,心里就来气,嘴上直接骂道:“他妈的,两百人,被鬼子一百多人就冲破了?你们俩什么情况?”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都没接话,我知道他们手里不管是人员还是装备,都不能和鬼子相比,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好了,这个呆会再说,我马上组织反击,你们回去组织人员,你们两百人看我这边发动冲击以后,必须马上向鬼子进攻,我让机炮连和机关枪连掩护我们!”叶云一听,急道:“近山,还是我带人上吧,阵地是我丢的,我又责任拿回来!”我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于是摆手道:“不要争了,执行命令!”两人见我态度坚决,只好谈了口气,各自返回阵地。
此时二连还在和日军僵持,双方都打的不可开交,机炮连压制着敌人的火力点,敌人的后续部队上不来,非常焦急,几次向机炮连发起炮击,但是效果都不大。二防上的永固工事前已经倒下了几十具日军的尸体,一防上残存的几十个日军正在负隅顽抗。我把传令兵叫来,让他告诉陈嘉宇,集中火力轰击一防的日军,然后做炮火延伸,朱克清给我找了两个排的人,全部是两年以上的老兵,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步枪和刺刀,把手枪上了膛,打开保险插在枪套里,枪套盖子开着,以便我随时拔出来射击。
过了没一会,陈嘉宇就开炮了,索罗通机关炮和60迫击炮集中轰击一防的日军,炮弹如同下雨一般不停的在一防阵地上爆炸,日军所在的地方被炸起的烟雾笼罩,好几处地方都燃起大火,炮击了五分钟之后,炮火延伸,我拽过通讯兵,叫道:“给我吹号!!!”清脆的号声响彻阵地的上空,我向前一挥手,怒吼道:“弟兄们,跟我冲啊!”
我从二防的坑道冲出,飞速的向一防的日军跑去,和我一起的还有二连两个排的士兵和叶云、王京华连的士兵。顿时喊杀声响彻阵地,人头攒动,场面异常壮观。本来被炮击炸晕的鬼子此时反应过来,纷纷向我们开枪。子弹犹如掠过的蝗虫一般,嗖嗖的在身边乱飞,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躲避子弹,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也没人能顾得上他们。很快我们就冲到日军面前,奇迹发生了,我居然一点伤也没受,我们冲进一防日军的阵地,和他们近身肉搏。我们在数量和士气上都占了绝对的优势,仅仅不到十分钟,日军就被我们打了下去,鬼子在一防留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后仓皇后撤,我们一举收复了丢失的一防阵地。
鬼子撤退以后,我马上命令士兵休整工事,准备迎接鬼子的下一波攻击。我瘫坐在战壕的弹药箱上,叶云给我点上一支烟,说道:“副营长,你刚才是不是吃错药了,子弹打来躲都不躲,就那么直挺挺的往前冲,兄弟们看到你都吓坏了!”我手哆嗦的厉害,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现在想想刚才真的是一股气在心里憋着,现在这口气松了,你再让我像刚才那样来一次冲锋,估计打死我我都不敢了。叶云也累的够呛,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嘴里叼着烟,靠着战壕大口的抽烟。王京华显的最为平静,虽然也喘的厉害,但是只是坐在那静静的吸烟。
我烟刚抽到一半,团部传令兵就来了,喘着粗气把一张命令递给我,我拿过来一看,命令很简单,让我们下午三时,以信号弹为令,向1300和1301高地的日军发起进攻,策应33旅对岷山主峰发起的总攻。占据1300高地和1301高地后,阻击从岷山西侧撤退下来的敌人,务求不放过一个。“团里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问那个传令兵,那个传令兵指了指远处的丘陵,说道:“王副营长,现在全团就属你们的位置最靠后了,你们左边是三营,三营刚刚占领了302高地,二营也占领了你们右侧的杨害婆山,你们刚才被日军突破了一防防线,团长很生气,还好你们又把一防给夺回来了,不然团长肯定要追究你的责任。”我心里一听,庆幸自己迅速组织了反击,不然还不知道团长会怎么处罚我。我对传令兵说道:“你回去告诉团座,总攻开始后,我半个小时拿下这两处高地,并且把前沿阵地延伸至岷山脚下,封死日军退路,一个鬼子毛都不会给他放过去的!”传令兵一听,有些着急,道:“王副营长,你可别逞能啊。军中可无戏言啊!”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只管传达,做不到,丢的是我的脸。“传令兵于是不再说什么,敬个礼就离开了阵地。
传令兵走了以后,叶云凑过来,说道:”副营长,你有几成把握?“我挥挥手让他别说话,叫来传令兵,让他把朱克清,朱越斌,还有陈嘉宇都叫来。
人都到齐以后,我在坑道里用弹药箱架了一个简易的桌子,说道:”团部命令我们,下午三时,占领1300高地和1301高地,你们有什么想法?“叶云展开军事地图,说道:”这两个高地距离我们直线距离1400米左右,中间除了一条主路,宽度约5米,其余的都是田野、池塘,无遮无拦,如果从正面发起攻击,会是一场硬仗。“”对,而且是仰攻,对我们更加不利。“朱克清在一边附和道。王京华指了指地图说道:”可以让机跑连先占领我们右侧的高地,对1300和1301高地的敌人实施炮击,主攻部队由正面强攻。“我心里接受不了这种打法,这种打法势必会造成很大的伤亡,摇头道:”不行,这样打伤亡太大,我觉得可以让一连和机枪连发动正面佯攻,二连三连经过二营的杨害婆山,迂回至1301高地后方,攀登1301后侧的断崖,打日军一个出其不意,机炮连转移至二营阵地,请求二营的炮连支援,集中火力打1301高地,拿下1301高地后,再攻下1300高地,攻击1300高地的时候,请三营从右侧攻击,机枪连和一连由正面发起强攻,拿下1300高地,你们觉得怎么样?“他们几个互相商讨了一下,都纷纷表示同意。”你们还有多少炮弹?“我问陈嘉宇。陈嘉宇想了一下,说道:”索罗通还剩3000发左右,60炮还剩400发左右。“”进攻的时候,索罗通的炮弹不要打,迫击炮的炮弹给我留100发,剩下的全部打光。速度要快,不要给日军喘息的时机!“他点点头。我继续说道:”现在是上午10时,你们回去各自准备,11时开饭,吃完饭休息,等总攻开始的时候,我们再向前攻击,抢在三营和二营之前,占领蛇岭,这里是日军从西撤退的必经之路,不管他从不从这里撤退,都给他封死了。团长刚才对我们丢失阵地很生气,必须要打出点成绩出来,我们都是新到这个团的,不然以后可站不住脚。“他们听了都点头,我接着又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压力,日军也有压力,现在整个岷山正面都和11师对峙,双方都是疲惫之师,主要就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我们一定要憋住这口气,不能泄气!“
短会开完以后,大家便回去各自准备,我靠着战壕,把整个计划想了一遍,觉得应该没有哪里有问题了,于是派出传令兵,去和二营三营商量联合作战的事情。
传令兵很快就回来了,二营三营表示愿意配合我们作战。有了友军的支持,我的心里更加有底气了。鬼子退下去以后,看样子没有再发动一次攻击的欲望,我命令士兵抓紧时间休息,为下午的攻击做准备。
午饭后,陈嘉宇、朱克清、王京华带人从右侧转移至二营的阵地,朱跃斌带着机枪连接替了原来二连的防线,防止日军从我们防线上突围。
日军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此前的几次攻击,他们损失了一百多号人,加之正面被33旅主攻部队连续攻击,日军的压力也很大。此时估计也腾不出多余的兵力来攻击我们。
下午三时,33旅发动总攻,师属炮兵营对岷山正面的日军发动大规模覆盖式炮击,整个岷山被火海覆盖。炮击一开始,二营的炮连和陈嘉宇连也同时开始对1301高地的日军进行炮击,这次炮击的密度非常大,虽然我们没有大口径的野战重炮,但是两个炮连的火力倾斜在方圆不足5平方公里的山头上,也够日军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