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自己这一句‘造反’,让人家真有了造反的念头,这可不就完蛋了么?
“赵部堂,你是想说,我徐定国有造反的心思?”徐定国却是毫不避讳,目光深深的盯着赵九郎。
眼神看的赵九郎直冒冷汗。
“……我、我哪有这个意思,一时口误!口误!”
“放心,我徐家既是世代忠良,那就绝不可能存了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你说的这些,我徐定国都懂。”
“可你既是兵部的尚书,也应该知道,兵家之中,最忌惮的就是战前换帅。”
“坦白说,我可以交出手里的兵权。”
徐定国继续盯着赵九郎,声音铿锵,一字一句道:“但我要先打完这一仗,才能将兵权交出去。否则,战前骤然换了主帅,这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陛下不懂这个道理,你是兵部尚书,你不会不懂……”
一听这话,赵九郎人都麻了。
自己虽然是兵部的尚书,可他在这之前,只是江州府城衙门的主簿而已。
兵书,他少时也曾翻过几本。
可如今他赵九郎都快四十了,哪还记得书上写的那些兵家门道?
“徐总兵,你……你这就太抬举我了,我真不懂这些,但我懂一件事。”
赵九郎心里越发着急,干脆一把扯住徐定国的手臂,指了指远处的秦军大营,“你看看外面,那浩浩荡荡的几十万大军,那可都是秦风的兵!咱们城中也有几十万大军,那些兵眼下也都是你在管!陛下是怕你成了第二个秦风!”
“我赵九郎不知道该怎么行军打仗,可我知道为人臣者,自当忠君报国,现在陛下是在怀疑你有可能不忠!那你就应该将兵权交出去,只有将兵权交出去了,才能让陛下重新信任你!”
“徐总兵,我这是在帮你啊!”
说到这,赵九郎几乎都快跳脚了。
倒不是他真想帮一把徐定国。
实在是因为姜震宇一句话,就将他跟徐定国绑在一起。
万一接下来徐定国出什么事了,那他这个兵部尚书就不是当到头那么简单了,若是被牵连其中,他就算再长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无贪恋权位之意,这兵权可以交,但必须在战后交。”
徐定国神色平静的望着赵九郎:“若是赵部堂坚信徐某的确有谋逆之心,那不妨等城外秦军退走之后,再看徐某到底是肯交出兵权,还是不肯交出兵权。”
“当然,若是陛下实在是等不及,非要让徐某现在交权,那就请陛下直接下旨便是。”
“无论陛下如何对待徐某,徐某绝无半点反抗。”
“如此……还不够吗?”
赵九郎人更麻了。
饶是他这样的水平,也清楚眼下根本就不是姜震宇下不下旨收走兵权的问题。
只有名正言顺的让对方交出兵权,这才可能让那数十万勤王兵马听从朝廷命令行事,不然根本使唤不动这些人。
毕竟,当兵的也不是傻子。
如今的新皇帝出卖了那么多利益给士绅豪族,让士人们彻彻底底的压在所有武人头上。
他们若不能名正言顺的接管军队,能使唤的动这些臭丘八才怪!
“徐总兵当真不肯服软吗?”赵九郎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已经说了,战后,数十万兵马大权悉数交上。”
徐定国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九郎,“在这之前,无论是陛下还是朝廷诸官,谁要对我徐定国动手,我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