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黄立业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家族解散,当他看到共和的股份制后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对着岛上几大家族的族长毫不怯场地说道:“共和定下的100亩个人土地拥有上限是不可能改变的。说句实话,一百亩土地的上限和大陆共和的政策相比已经十分宽松了。这个是共和的红线,我们在这一点上没得谈。”孙家的族长点了点头说道:“共和的政策我也研究过,但是贤侄所说的折中模式是什么?”黄立业接着说道:“共和所谓的不过是土地均分,我们将土地分给族人,然后和族人们商量他们用土地来入股。我们用钱财购买蒸汽铁牛和各种农具来入股,一起签订一个三年的劳动合同。这样我们的家族就会以一个工厂的模式存在下去。”
所有的家族族长听到这个方案眼前一亮。一会一位黄家的长辈问道:“立业啊,这样做共和会答应吗?”黄立业说道:“我们已经按照共和的要求将土地所有权分下去了。现在只不过是按照我们的号召力将所有人联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农业生产集群。既然共和允许浙江江南的人带着钱联合在一起开厂赚钱,那么我们按照共和的农场模式建立一个家族式的农农场有何不可?我们们所做的没有违反共和的法律,同时这种模式在共和的法律上是站得住脚的。”
这时钱家族长问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签订几十年的合同,为啥只定三年?”黄立业看着钱家族长脑海中冒出共和报纸中的一句话,“人类的贪婪是人进化的动力,但是贪婪不被法律规则住,人类就无法建立文明。”钱族长问道这一点很有换了张分田的皮实际上不想将权利下放给族人的想法。黄立业打消了钱族长的想法说道:“共和法律只规定合约只能签三年。”钱族长尖利的说道:“三年,三年后这些分了田的人要单干怎么办?各位的家族还不是烟消云散?”钱族长提出的疑问让所有人将眼神望着黄立业。黄立业有些明白当年共和为什么会采取暴力手段分田了。
事实上这么多年共和已经证明了佃户制相对自耕农制度是一种生产低下的制度。孟子也说过“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可是掌握土地的人虽然读着圣贤可是就是没有创立这有利天下粮食生产的制度的圣人之心。如此看来共和以小人之心治天下是对的,天下圣人太少。
黄立业展开了一张表格,上面是共和农场的生产数据。黄立业说道:“如果使用了共和的蒸汽机耕地,我们现在的人手足以开出三倍以上的农田。由于我们不仅有土地的股权,还有蒸汽机和一系列农具的股权,我们获得的红利要比普通族人要多。更重要的是我们管理农场也同时可以保证自己在族中的威望。至于三年后,如果有的族人认为自己在农场中干亏了,那么可以走人。但是在大多数获得利益的情况下谁会愿意离开这个家族?”
黄立业这一番赤裸裸的利益之言在这些族长耳中带着浓浓的商侩气息。一些族里的老头子立马训斥表现自己是为了族里的前程着想,不是以利笼络人这种地下的手段。听到几个家族的保守派对自己的质疑,黄立业冷笑说道:“各位只不过是想继续保持自己在普通族面前高人一等身份,然后利用这个身份让广大家族中人供养你们。这么明白的事何必扯什么圣人之语?”
黄立业这番话让所有反对的人恼羞成怒,斥责黄立业没大没小以下犯上。黄立业冷笑一声将图卷收了起来,从此离开了黄家,将家族整改方案交给了共和。他不是想让共和强制完成自己提出的家族改造,对于共和来说共和的妥协已经够多了。只是希望共和剿灭几个家族后,自己的家族可以主动提出这个方案,从而在共和这拿到具体实行的方案,给黄家留下一条后路。
至于黄立业则踏上了前往吕宋的船票。今后十年里从基层不断做起的他成为了吕宋的总督,进而展现了高超的地方治理手段,被调到中央实行经济规划,进而成为了政务总理。这相当一个宰相的位置。至于黄家在黄立业离家出走后将他从家谱中取消,后来黄立业事业有成后又立刻重新编写家谱将其补上。
而黄立业走后海南岛上的几大家族还是要办这个事,于是分田行动开始。共和对这种行为表示同意,但是要求当地政府注意,第一就是合同三年的问题,第二就是对这些家族私设公堂,实行家法的违法行为给予密切监视,一旦发现直接执法。哪怕这个家族为了维护家法,动员大量的人阻碍执法,也要直接落实法律。
几家的农场组建其中黄家最为成功,黄立业的父亲毕竟是家主,迫于保守势力被迫将自己的儿子移除家谱扫地出门。但是一年后家族大部分底层人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粮食生产利益,黄家家主获得了巨大权威。而保守势力想借着宗族余威,强制要求底层族人交族粮又拒绝将族内账务公开,黄家家主好歹是读书人性格刚直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同时抗争,被几个保守势力联合踢了下去。
但是黄家的这种违规操作被举报,共和地方检察院在治安部队和黄家大部分民众支持下进入黄家逮捕了强收族粮拒绝公开账目的主使人,以抢劫罪这么重的罪行起诉这些保守的黄家人。而黄立业的父亲也被放出,重新执掌家族农场的工作。而其他几个家族中钱家最惨,几乎整个高层借着分地强行与族人签订不公平的分配条约,三年后大部分钱家人看着四周移民们的收入,对比自己的收入决定不续签合同,组建十户小公社,被钱家家主派人到处威胁,声称“生是钱家人,死是钱家鬼”。在闹出一场人命后被法院公诉,这些人还想反抗纠集几百家丁(用家族农场中的公粮养得)暴力抗法,引起军队镇压,所有主使人被以杀人罪叛乱罪公审死刑。
但是共和的妥协法案一实行之后对其最大影响的是江南那些纠结着如何保留家族的宗族们极大的启发。这些宗族看到安徽湖北境内家族的下场,发现有这一条路可走,欣喜若狂,完全没有想到起什么歪脑筋。这些宗族族长们已经明白共和不是靠自己这些地方上德高望重之辈维持,共和是完全站在广大生产者一边的。既然法律都是共和制定的,万一自己耍滑头断了这一条路,被共和的议员全体投票反对这项政策的实行,宗族最后一条路也就没了。所以相对于海南岛上那些家族,浙江和江苏大部分宗族都是看明白这天下大势的发展的。
大量家族农会大量发展,与此同时,这些家族大量分地采取农场模式提高了生产效率,但是大量的无地者出现,这些无地者都是过去的佃户,农场模式让少量的人干更多的活,让更多的农民失业。而且以农场为集团这些家族开始了新一轮的土地兼并土地扩张,毕竟家族中的每一个人的土地上限都没达到顶峰还有扩张的余地。这些江浙的家族农场采取了来自先进的管理模式,也就是土地股份的红利保底农民的口粮,大部分分配按照工分来。十户一个大单位,只是在收粮和春耕一些大规模活动采取集团性的合作。
这些改变是迫于共和的压力下进行的。方家军对这些采取家族农场为模式的宗族很是没辙,农业生产的效率高了,方家军的农业税却没有提高,这些地方宗族由于对家族人员的整合,再配上走私来的武器,增强了地方上的实力,方家军对地方上的控制更弱了。而苏南和浙江产生的大量流民则踏上共和为其准备好的移民船向着新世界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