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这副样子落在雪芸眼里,就成了自家姑娘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作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眼中都快落下泪来,“姑娘还笑,我不过是心疼姑娘罢了,若是老爷夫人还在世,您哪里用得着受这般侮辱。”
“好雪芸,我当真无事,若你实在气不过,我想法子叫咱们出了这口气,你看如何?”林惜拉了雪芸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姑娘有何法子,如今咱们人在屋檐下,左不过禀了姨夫人,叫她骂上表公子几句罢了。”雪芸止了哭意,不确定地开口。
林惜狡黠一笑,“放心,定然让他吃顿好苦头,你过来我同你说,咱们如此这般……”
晚间,拂雪院内,安国公贺同光正同其夫人谢氏用膳。
“近日下值怎得越发晚了,可是陛下又指了什么难办的差事?”谢氏给他盛了一碗金丝火腿乌鸡汤,关切询问。
贺同光除了安国公的殊荣外,还担了殿政司的司政一职,殿政司收拢百官奏章,递到这里的折子都要经了他和几位大人的初审,去冗就简,捡了那最要紧的,最后才能送到皇帝面前等待朱批。
只建康一城,官员少说也有百人了,更别提地方州郡官员冗杂,每天递上来的折子不计其数,是以殿政司素来事务繁忙,少有空闲,但以往贺同光就算再忙,最晚申时也到府上了,这几日却临近戌时回来,用了饭食连沐浴都来不及,又匆匆召了幕僚进书房议事,昨夜更是熬更守夜,直到子时才熄了烛火歇下。
“近日朝野不太平,你看好门户,莫要让下边人出了乱子,二房那边也要帮忙盯着些,同尘在工部,消息没有那么灵通。”贺同光接过鸡汤,神色严肃嘱咐谢氏。
谢氏心上一凛,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为了储位之事?”
贺同光知晓谢氏一族的耳目遍布朝野,因此见到自家内人消息如此灵通也不觉惊讶,只默默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言辞,这才开口,“前几日大朝会上,御史王元上书,痛陈太子结党营私、横征暴敛、贪墨军饷等十数条罪状,陛下大怒,命了听宣司彻查,谁知竟查出桩桩件件都有岑家的手笔,陛下震怒,当下便将岑家父子下了大狱。”
“岑贵妃大惊,得了消息便脱了簪环,布衣素服跪倒在明光殿,陛下本不欲相见,谁知骤雨突降,贵妃身子虚弱,晕死雨中,陛下急急召了太医诊脉,谁知竟摸出贵妃已怀胎三月有余。”
“陛下专宠贵妃多年,可惜多年无子,如今一朝夙愿得偿,贵妃一哭求,哪里还顾得上太子一案,只得按住不发。如今朝野太子一党同岑家势如水火,陛下又久久不决,百官递上来的折子都快把殿政司淹没了,现下拖了一月有余,结果如何,就在这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