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将纸收好，转身去取票。

*

夏小之看电影看得昏昏欲睡，中间好几次都在昏睡的边缘被顾封突如其来的问询声惊醒，而后连忙答道：“没有没有，不困不困。”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电影结束，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往放映厅外走。

她走到外面的时候，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方裴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她这时候又觉得自己好笑起来——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怕方裴看见？

夏小之想得投入，没有注意到顾封在叫她，直到顾封将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躲闪了一下。

顾封注意到她的躲闪，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瞎想想。”夏小之道，“那个，不好意思，你前面在说什么？”

“我说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顾封重复了一遍。

夏小之摇了摇头：“早点回去吧。”

顾封也不强求，二人打了车直接回了学校。

顾封将夏小之送到了她的寝室楼下，夏小之和他道了个别就想上楼，却在刷卡开门的时候被顾封叫住了。

夏小之转过身：“学长，还有事吗？”

“你一时接受不了的话，先从朋友做起好吗？”顾封道。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进了夏小之的眼睛里，太过真诚而恳切，让夏小之一时不忍与他对视，逃避起他的眼神来。

她想：是不是我做得太绝情了，人家也没有说一定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只是说了喜欢我而已，我就这样拒绝他。

夏小之在她过去的十八年里，恪守着大家口中的好学生准则，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个恪守也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其实是因为她并没有遇到一个和她相互喜欢，并且让她觉得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可的人。

夏小之母胎solo了十八年，在这个时候反省起自己的爱情观来，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尝试着接受一下身边的人的示好，或许在接触的过程中，就渐渐喜欢上了人家呢？

顾封见夏小之久久不说话，觉得有戏，语气中的恳切又重三分，连眼神都带上了一些小心翼翼：“可以吗？”

夏小之听到他的声音，往他的方向一看，刚好就撞到了他的目光，心里轻轻一颤，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起来，想都来不及想，就轻声回了一个“嗯”。

顾封听到她的回答，笑意从眼底浮上来，伸手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却被夏小之后退一步，闪身躲过，摸了个空。

顾封眼神黯了黯，而后放下了手，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仍旧盈满了温柔的笑意：“这是我第一次追女生，哪里不对的地方，你就告诉我，好吗？”

夏小之将他微小的表情全数捕捉到了，对他又生出了几丝歉意，点了点头。

顾封得到了她的答案，轻笑一声，道：“好了，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夏小之和他说了再见，刷了卡，逃上了楼。

她刚一进寝室，张语就迎上来劈头盖脸一阵关心——当然是关心她感情上的问题。

夏小之今天晚上经历了突遇方裴的惊吓，又进行了一波深刻的自我怀疑，心累得很，哪里还有心思陪着张语这个小八卦唠嗑儿。

她挑了张语的两三个问题回答了一下，勉强把她打发走了。

正当她打算赶紧去洗个澡滚回床上休息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一看，居然是方裴发来的。

她心里一紧，莫名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颤颤巍巍地点开了那条消息。

方裴把他今天捡到的纸拍了张照片发过来，问了一句“是不是你的”。

那张纸，正是夏小之画的画，方裴在巷子口喂猫的那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