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话还没有出口,沈惜枝站了出来。
“山伯伯,你好好的跪他做什么!”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山父无措地抬头,他想要阻止沈惜枝,可喉咙却恐惧到难以成音。
沈惜枝不知道裴家的能量,他知道。
如果只是他自己得罪了裴牧野也好,千不该万不该搭上沈惜枝,她才十三岁啊!
他艰难伸出手想要捂住沈惜枝的嘴,却被沈惜枝打掉了手。
“山伯伯哪里碍你的眼了?”
“就因为我们是平民,所以就活该被你践踏尊严吗?!”
“你以为你风流倜傥?呵,我老远就闻到你身上传出来的恶臭了。你该不会是个尸位素餐的蛆虫吧!”
沈惜枝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得人心惊胆战,但裴牧野的脸色却奇妙地变好了。
“真是个敢说话的孩子,”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惜枝,摸了摸她的脑袋,“孩子,你误会我了,其实我和你一样困惑,这位兄台为什么突然跪在我面前。”
“啊?!”沈惜枝的小脸涨得通红,刚才是误会?那她的那一番言论也太丢人了。
“兄台,你好端端的突然跪我做什么?”裴牧野走到山父面前,微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是我腿脚不利索,突然疼得厉害,所以就跪下了。”山父僵硬笑着,恐惧还在心头萦绕。
沈惜枝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唉,害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不过误会解开了就好。”
“我是青州州牧,青州最大的官,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惜枝瞪大了眼睛,她家不过普通商户,州牧是什么官,她不清楚,但最大两个字听明白了。
她瞬间对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充满了仰慕之情。
他好善良,即便被误会了,还能这么温柔。
她以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男子。
她微低着头羞红了脸道:“我叫沈惜枝。”
“好,沈惜枝,我记住了。”
裴牧野说完便离开了,沈惜枝痴痴看着他的背影,山父仍然心有余悸。
山龙带着妹妹们从远处走来,他们看到父亲跪在地上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怎么了?”山龙看到山父满头大汗,有些担忧。
“没什么,就是一场误会。”沈惜枝说道。
山龙仍然担忧,但见父亲也摇了摇头,便没再问了。
他们以为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山父又以勾结山匪的罪名被关进大牢。
山父据理力争,说他只是普通商人怎么可能山匪勾结,可无论他摆出怎样的证据,迎接他的只有更毒的打。
最后山龙变卖家当,凑了三千两,才使得山父中午逃过一死。
这也令山家几辈子的积累毁于一旦,一个家族分崩离析。
而在州牧府,裴牧野听着下人的汇报,清俊的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
这笑容仿佛冰雪初融温暖人心,衬得裴牧野的眉目愈加柔和,真真是浊世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