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战场就是十死无生,此去一别,恐怕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爹,你说裴州牧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们?”山龙抹干眼泪问道。
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因为得罪了谁才招致祸患,这些日子他们复盘了无数次,最终得出结论,那就是裴牧野裴州牧。
就因为那时的父亲惹了他不快,他就要山家家破人亡。
“我猜不到,”山父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他就那么突然变了脸色。总不会是我站在那里污了他的眼吧……”
他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沉默了下来。
听说世家的人自诩天上的月,对他们这些泥腿子鄙夷得很,或许追究其原因,真的只是他污了他的眼。
就像偶然看到一只蚂蚁,看它不顺眼,顺手捏死一样,没有任何理由。
山龙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了无边的绝望。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他的手很干净,他的衣裳也很干净。
他便要这么恨他?
为什么呢?这没道理啊!
山父眼里流下泪水,他怎么想也想不通。
“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了,父亲,还是我替你去吧?”
他年轻力壮,上了战场总比父亲多一分生机。
山父抹去泪水,笑盈盈看着山龙:“我总说是你小娘她们把你惯坏了,但如今看来,你一直是顶好的,是我的好儿子。”
他说完一个手刀劈晕了山龙:“你这小兔崽子只会吃喝玩乐,还不如我呢。”
山龙第二天醒来,山父已然离开,他发了一会儿呆便挑上担,继续走街串巷。
他很有头脑,也吃得了苦,在他的努力下,山家的情况在一点点好转。
他以为一切都是都会好起来,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大妹山桃儿本已经许给了同为商户的朱家长孙朱永琮,然而山家败落,朱家便迫不及待来退亲。
趋吉避凶这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山桃儿流了几个夜晚的泪,此事便当过去了。
然而朱永琮又贪图山桃儿美色,他竟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绑走了她。
这一幕却被三妹山菊儿看到,看到姐姐被欺负,便迫不及待追了上去。
“坏人,你放开我姐姐,你要干什么!”她在街上大喊大叫着,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山菊儿天真活泼,在山家未出事前,她是极喜欢逛街的。
这些往来的行人、商铺的伙计许多都认识她,但在此时他们看着山桃儿被掳走,看着山菊儿焦急呼救,却只是冷冷看着,仿佛在看一桩好戏。
“山桃儿有几分颜色,朱永琮放不下她也是正常的。”
“山桃儿可真是好福气,山家都这样了,朱永琮居然还愿意要她。”
“山菊儿真不懂事,她这样闹是要毁了她大姐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