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桃儿抬起了头,“朱永琮大庭广众之下将我强掳而去,我妹妹山菊儿想要救我,也被他拖回去,并且活活打死。”
山桃儿的话语,带着极致的冷漠,仿佛她口中血淋淋的事实与她无关。
因为她知道,她说出了事实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
朱永琮不会因此受到惩罚,她的亲人还会因为她的不识抬举,受到更惨烈的报复。
可她又知道,她按照他们的意愿屈服了,自己和亲人其实改变不了什么。
她会如同货物一样不断被转手,生不如死;她的亲人不会停止被报复。
所有的一切只取决于……前方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与其屈辱地活着,不如勇敢这一次。
而她一出口,公堂之上变得无比肃静,朱永琮波澜不惊的神情亦变幻莫测,眼里杀机涌动。
他已经威胁过她了,她若是胡说八道,她全家必死无葬身之地。
她怎么还敢!怎么敢!
正大光明匾下的裴牧野也用着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山桃儿。
山桃儿无视了他们的愤怒,继续平静说着。
“他还将我送给州牧大人亵玩……”
裴牧野略显意外打量着山桃儿,原以为不过她有几分姿色而已,没想到她性情刚烈,倒还有点意思。
山桃儿说着猛然抬头直勾勾看着裴牧野:“州牧大人,我很好奇,我父亲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要污蔑他勾结山匪,让我家破人亡?!”
“大妹!求你不要说了!”山龙忍不住大声说道。
他不求其他只求家人活着,活着就好啊!
“公堂之上,竟敢胡言乱语,来人将这贱人杖毙!”朱永琮咆哮道。
“唉,”裴牧野叹息一声,“姑娘,你一定是对我有所误解,你父亲勾结土匪证据确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官不过依律判决罢了。”
“呵,”山桃儿冷笑,争辩的话已无意义,“你这样的人居然成为一方州牧,我们这些百姓活的真是悲哀。”
山桃儿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山龙,然后再没有任何留恋,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
瞬间血溅公堂。
山龙的手伸出去了,却只触摸到山桃儿的衣角。
他眼睁睁看着山桃儿倒在地上。
看着她大睁着眼睛,饱含着无数未曾说出口的话。
“刁民死不足惜!”裴牧野冷喝一声,他自诩涵养极好从不轻易生气,这一次却真的动怒了。
他出生平南裴氏,从来高高在上,平日所烦忧的只美人不够美,写的诗词不合心意。
他也不会做错任何事,所有人都该讨好他。
可山桃儿却血溅公堂,如此惨烈,搞得好像他错了一样。
她弄脏了他的地盘,让他有了污点,实在可恨。
他寒凉的目光落在山龙身上,“罪犯山桃儿和山菊儿争风吃醋,不慎杀死山菊儿,事情败露他不仅诬陷朱永琮,还攀咬本官,死不足惜。山龙,原本本官念在你不知情,所以不予追究,然则你却诬告朱永琮。若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胡乱陷害他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将山桃儿尸体扔到乱葬岗!”
“判处山龙三年徭役。”
山龙跪在堂下,心里茫然然。
大妹死了,死在他的面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