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再刚才擦拭间制服的纽扣缠绕住了少年破损勾丝的条纹病号服上
转身时不小心借力露出了左侧的肩膀,夏油杰心里唾弃自己,又回过头来解开缠绕住的纽扣,抬眸一看,呼吸一窒
白净无瑕的肩头赫然浮现的几个月牙型的疤痕
他的思绪有些飘远,怔愣的握着拳站在原地,握着白色毛巾的手不知不觉的慢慢攥紧、用力,尖锐的痛感传来,顷刻间将他拖进回忆里。
……月牙形状的痕迹……
……白色的头发……
红色的眼睛……
咒术师……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他也不过七、八岁,夜间高热被父母匆忙送进医院
深秋的夜还很凉,生病的小孩子总是无比脆弱,他任性的被父母用厚厚的毯子在怀里,吵闹着要吃汉堡
明明出门前母亲已经带上了一大包的零食和图书,他犹觉不够,肆意享受着来自父母的关心,无忧无虑
凌晨时分,儿科输液室里只有夏油一家,父母耐心的教导着不听话的他
“妈妈答应你,等到上午商铺一开门就立刻给你买好吗?”
“不要!我现在就想吃!”
“杰,爸爸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要听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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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这位婆婆,你们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吧”
“多谢……”
来人是一对祖孙,一个头发花白身体略佝偻的老婆婆抱着怀里一个瘦弱的白发小男孩在输液室寻了一个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白发的小男孩被老婆婆抱坐在怀里,穿着一件对于他而言十分宽大的白色短袖,长长的宽松的衣摆被遮住了小男孩的膝盖,露出一双满是青紫没穿袜子和鞋子的腿
松垮宽大的领口因为白发小男孩的动作被扯到一边,露出肩上大片的淤痕和流血指甲印
这是……被打了吗?因为做错了事情?
软糯的男孩依恋的伸出藕节般的小手紧紧抓住老妇人胸前的布料,因为高烧面色通红,紧闭着双眼
“好漂亮……”年纪尚小的夏油杰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子,错认了性别,只以为是童话书里的公主
只是穿着非常奇怪
深秋的夜很冷,哪怕被爸爸妈妈紧紧裹上了一层毛绒毯还是不够,更别提穿着单薄的月读津见了
老妇人察觉到了凉意脱下了自己洗的发白的灰色布褂紧紧围住怀里的孩子,
常年劳作,指甲短小,满是老树根一般的手关节粗大,却又瘦骨嶙峋,而老妇人却用那双并不大的手紧紧包裹住怀里孙子的嫩白的小脚
夏油杰年纪尚小,对“苦难”一词的理解尚且不够深刻,只是拉了拉妈妈的袖口低声询问“妈妈,那个小朋友为什么穿这么少?他不冷吗?”
当时夏油妈妈是怎么说来着?
她好像没有说话,只是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
夏油杰不明白,药瓶里的水滴答滴答,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对面的白发小男孩才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来到地下室以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夏油杰才发现对面小朋友血红的眸子,因为不安湿漉漉的泛着水光,另一只没有打针的白嫩小手不安的扯着白色短袖的下摆
好漂亮……像红宝石一样……
年纪稍大的老妇人为了小孙孙奔波了一晚上,此刻已经沉沉睡去,夏油爸爸因为待会早上还有工作也抓紧了时间休息,夏油妈妈倒是没有睡着,离开了输液室去上厕所了
一时间空旷的输液室里只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