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女人这种没品的事,唐方圆还是第一次干,对此他心里多少有些歉意,特别是许俏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走啦,别生气了,我请你吃晚饭。”
许俏浑身发软,真的是惊魂刚定又饥肠辘辘了。
两人又坐到了上次吃饭的位置上。这一落座许俏长心眼了,“把上次吃饭的钱和这次的饭钱给我。”
唐方圆差点把刚入喉的凉茶喷出来,他立即回敬道:“真俗气!我欠谁也不会欠你饭钱的。”
“啪。”两张百元大钞拍到桌上的同时,他连头也别到一边。这女人就跟浑身长刺的动物一样,处处跟他不合,还处处让他难堪。
许俏很好意思抓过钱,她才不会跟钱作对呢。
“嗡嗡……”这时许俏手机响动,是她老爸打来的。
“俏俏,你没事吧?吓到没有?爸刚看到新闻了。你装修的房子死了两人,你赶紧别待那公司了。爸一看那姓宋的就知道他靠不住,眼细眉散,耳孔大风挡小,他这个长相就是奸狡阴毒,你别再想着他了。爸和小舅舅给你找个更好……”
许俏含着一大口饭菜哽着,而她爸却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话。送话筒还清晰的将他的声音传了出来。唐方圆睁着晶亮的眼睛侧耳细听,嘴巴还不停嚼动。
“爸,我没事,你别担心。”许俏使劲咽下口里饭菜,偏头侧过身,避开对面假装吃饭的人,小声说:“相亲什么的事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要吃饭。”
挂掉电话,她转回身就看见唐方圆不以为意的眼神。“你别乱想,我爸是关心我才打来的,他不……”
“是嫌疑人”还没说出,唐方圆就接口道:“乱想什么?相亲吗?”
贫穷家庭的女人,能有什么样的相亲对象?唐方圆的内心对许俏是一片的轻屑。许家详尽资料都在他脑袋里装着。
许父,许满德十年前就下岗失业,期间与几个朋友合伙开快餐店倒赚了一些钱,哪知他不安分被人骗去赌博,输得差点身无分文,最后连饭店也搞不下去了。
杨美芳,许俏的妈妈,更是不得了的一个女人。两年半前拿着一笔钱,应该是许家最后的存款了,竟投给一家民间借贷公司,血本无归。半年后她出车祸去世,至今肇事者都没找到。
唐方圆又将目光移到许俏身上:这样的家庭,该说什么好?
她和宋成诚是大学同学,是宋成诚的学妹。学长帮学妹又一起创建工作室,这本该是美事,哪知从中窜出个投资人,直接把她的学长给收了。
同在这一年里,许父又查出身患几种疾病。
两年前这家人几乎把生死别离、家道破落、感情不顺都尝遍了,正常人不痛个死去活来也要脱层皮换个活法,或低落颓废,或振奋积极,也有性情大变情绪失控的。
她这样大吃大嚼是心里痛快的表现?毕竟死了个对感情不忠的家伙。
一手撑头,一手在桌上轻巧。唐方圆觉得头有些沉,甚至有了睡意。
对面许俏不适应这闷闷无言的相对坐,抬眼偷瞧他。
唐方圆浓黑的长眉斜挑,目光停留在残羹剩饭上,低垂的黑睫浓密平整。他沉静的眼波潋滟生辉,使得他的五官更加深刻动人。
这凝神沉思的帅气模样,许俏一时看得发呆。而唐方圆眼底淡青色一片又让她生出了一缕颤动:这案子对他一个年轻警官而言实在太有压力了。
只怕就是这压力才造成了他的偏执,急于破案他才给了自己脑袋不清醒的错觉。
“唉!”许俏忍不住重重一声叹息,同情道:“这案子是越来越乱了,但乱也有个头绪。我看咱俩得先查查那个能开铁门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