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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中说梦

死者勉强可看出是一男一女,死状极为凄惨。真正可以说是体无完肤,面目全非,两具尸体血肉新鲜,显然死亡时间并不长,因为肌肉被啃食,有些地方露出了森然白骨,四个眼窝空洞糜烂,带着血丝的眼珠子散落在地上,体内的内脏器官、肠子残缺不全,杂乱地分散一地,由于大面积皮肤已被毁坏,面部表情并不清晰,但是两具尸体嘴巴都张得奇大,显然在死前遭遇了极其恐怖的折磨。

除了刑侦队队长张警官离尸身较近外,四周带着口罩的警员都远远避开,不间断地传来作呕声。

张警官一见朱颜到来忙上前打了声招呼,“赶紧的!”

朱颜迅速从随身携带的黑色提包中取出防护服、防护帽、手脚套,穿戴整齐后戴上三层口罩,提起沉重的勘察箱掠向案发现场。

朱颜神情凝重地绕着尸体走了一圈,越看脸色越发暗沉,嘴里不时念叨着“真的是一模一样……”,最后目光死死定格在女尸脖子上,该死者脖子虽也是不见一处好地儿,刻意观察死者脖子动脉处,却不见意想中的两颗红点,朱颜目光又寻向男尸脖子上,但男尸尸身毁坏更为严重,脖子根本就找不到一块皮肤,想必死之前曾奋力竭尽能力护着女死者。他的脑子忽然一阵阵刺疼,从勘察箱中取出一枚真空采血器,找到女死者手臂静脉处,扎针取血——一滴血也抽不出来!他瞪大了双眼,瞳孔微缩,换了一支采血器,扎入死者皮肤深层的动脉处——依然没有血液流出采血管!他勉强找到男死者手臂一小块完好皮肤,以同样的方式采血,最终都是同样的结果。

滴血不剩!

刺疼袭来,朱颜跌坐在地。

——还是和那个噩梦一模一样!想到这里朱颜生平第一次觉得毛骨悚然,声音带了一丝压抑的颤抖,意识涣散间,梦里的话一溜而出:“奇怪!与上次死者不同的是这次的遇害者为什么会是不同的死状?它不是不吃人肉的吗?难道尸体是死亡之后又遭某种动物的袭击?”

林夕夕吐完后赶紧把口罩戴回,保持距离地站了开去,“他?什么他?”

朱颜看向张警官,深吸一口气,道:“张队,这树林并不大,也并非人烟罕至,不可能藏有什么食肉猛兽吧?”

张警官摇摇头,说:“这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怎么会有,离这不到一公里就有一处别墅区,也从未有人报警反应过这片区有什么野兽。我刚才也让人仔细搜寻过了,一切都正常得很。”

朱颜眉头紧锁,继续说:“那近日有没有某动物园走失猛兽的新闻?”

张警官又摇头:“没有。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也是有这种猜测,看他们的死状确实像是遇到野兽袭击,但是让人查询了有关方面的新闻却都一无所获。”

朱颜彻底呆住,不再说话,脑中又把那个噩梦重新回想了一遍,心里冷不丁一咯噔,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向警员拿了强照明手电,锐利深邃的眼神开始在两具尸体四周细细搜寻,无果后又扩大范围缓慢找了开去,两眼一秒也不离地面。张警官招手示意两名警员跟随保护他,林夕夕见状不明所以,只得绕开尸体也跟上前去,“我说老大,你不研究尸体到处在找什么啊?不会是在找野兽活动的痕迹吧?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张队不是说什么也没发现吗?再说这片林子我以前也来过,别说什么毒蛇猛兽了,就连鸟类也不多……”

朱颜两眼依旧不离地,做了个噤声动作,“闭嘴,鸟类。”

林夕夕长长“哦”了一声,因为胃酸过多打了老大一个嗝,反应迟钝地咋呼道:“你还嫌我啰嗦!这大晚上的林子里黑不溜秋的我还不是担心你……”

朱颜在前,林夕夕在中间,两名警员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朱颜忽然止步,转身对身后两名警员道:“你们不用跟着我们了,回去吧!”

两名警员相视一眼,其中一名年长的说道:“毕竟这树林里发生了命案,不安全,还是让我们跟着吧。”

朱颜坚持道:“我找线索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你们俩把林夕夕顺道一起带走,一有什么事我会立马吹口哨,放心吧。”

两名警员还是想坚持跟着,林夕夕抛去一记眼神,说:“好了好了,他都不怕死我们还替他操什么心?走吧,回去!”

看着他们三人往回走了大段路,朱颜才转身向林子深处探寻而去。林子说大不大,但却别有一种幽深之感,越往里走越是夜雾弥漫,在深夜里显得神秘莫测。

手电照到梦里林夕夕不小心踩到的深褐色粪便,朱颜几乎有拔腿往回走的冲动。

继续往深处走去,朱颜低下头,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看——刚刚好十一点五十七分,还有不到三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

只一会发呆的功夫,天上原环绕着圆月的乌云散了开去,月亮圆得很过分,也不似平常般的蛋黄色,而是带着一层薄薄的暗红,仿佛在人血里醮过一般。

由于过于专注寻找线索,朱颜并未注意到林夕夕其实一直暗暗跟随在他身后一丈开外的地方。

随着林夕夕的一声尖叫,朱颜手中的手电差点摔了开去,他重新握紧手电,往林夕夕传出声音的方向照射过去,一面走过去,一面焦急喊道:“林夕夕,没事儿吧?有没摔到哪?”

林夕夕低低爆了声粗,没好气地扶正眼镜,扯掉脸上的口罩,脸色苍白,回喊:“还没死!今天到底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了,净碰上倒霉事儿!”

朱颜沉默无言,走近前搀扶起林夕夕,忽然,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林夕夕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林夕夕心里直发慌,顺着朱颜怪异的目光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是一长串的惊呼,“他、他、他们……”

大树旁,泥地上横躺着并未离开,远远跟着保护他们的两名警员,两人的面色都极其惨白,面容呈现过度惊惧的狰狞模样。

林夕夕见状声音也哆嗦起来:“他们不、不会也死了吧?难道这里真的有毒蛇猛兽?我、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朱颜掰开林夕夕紧掐着他手臂的手,快速上前查看两名警员,当先就是一一翻开他们的衣服察看皮肤,他们的身体都极为湿冷,触手冰凉,肤色、口唇苍白,症状显然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真的和梦里的情形分毫不差!朱颜深深皱眉,再探手摸了摸两名警员脖子上的动脉,摸到他们跳动的脉搏,心里却再也没有一丝能把人救活的希望,“他们还活着,只是失血过多休克了……”

“那得赶紧止血!”林夕夕大跨一步近前拿过纱布便要对伤者进行按压止血。朱颜拉住了林夕夕的手,摇头道:“他们身上没有创伤性伤口。”

林夕夕手一松,拿着的绑带掉落了地面。呆呆望着朱颜,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朱颜松开她的手,她立即飞扑过去查验,翻来覆去确实找不到一丝血迹——眼前的两名警员,慢慢的,看着他们越来越像之前她曾参与尸检的那具遇害尸体,只是眼前这两具身体暂时还活着,暂时。

“这……这……又是全身失血性休克死亡?没有内伤,没有外伤,血究竟是怎样流失的?简直一滴不剩!”林夕夕跌坐在地,刷地一下面无血色,嘴唇已经哆嗦得说不出话。

朱颜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响,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再次被手机铃声吓了一大跳,木讷地掏出手机,是视频请求,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他远在国外提供给他吸血鬼视频的好友,他讷讷滑开按键,还未开口,意料之中,对方已经爆出一长串乐不可支的笑声:“大法医,那个吸血鬼视频你还当真了啊?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把科学挂在嘴边!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啊!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法医界泥石流,那视频根本就是一部老电影的片段!”

朱颜整颗心在刹那间凉透。看着月光一黯,听着雷响乍响,手机黑了屏。天边有乌云掠过,林子深处传来一拨又一拨的扑棱声,那声音骤然而起,由远而近,大有潮汐汹涌奔来的气势。四周的温度在一瞬间似乎也急速降低,阴暗寒邪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袭拢而至。

两人同时打了个冷战,林夕夕嗖地钻进朱颜的怀里,朱颜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狠狠推了林夕夕一把,以命令的语气冷厉道:“林夕夕,跑!”

林夕夕一个酿跄被推倒在地,抬头一见林子上盘旋着扑棱着的黑云,身子剧烈抖动,挣扎着爬起,死死拽住朱颜的白衬衫一角,扯着他,急切地想让他远离地上的警员,哭喊着:“是吸血蝠!他们会跟外面那两具尸体一样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跑!我们快走,走啊你!”喊到最后,林夕夕已经声泪俱下,可却扯不动朱颜分毫。

朱颜再度推开林夕夕,怒吼:“和你一起跑的话只会连累你一起死。有些事情连我也搞不清楚!林夕夕,你自己逃命去吧!”见林夕夕仍旧一动也不肯动,又狠狠推了她一把。

“你不走是吧?”林夕夕却狠狠擦干泪水,突然跑到朱颜身前,在他错愕的表情下猝不及防地握住他的手,挤出了一抹带泪笑容,“咱们就学那苦情的电视剧一回,来个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朱颜摇头苦笑,他经常会做同样一个梦,虽然那个梦也是很离奇,但是从来不会在现实当中发生,而刚刚才发生的一个新的梦境,竟然鬼使神差般再现到现实之中!难道他的梦开始产生预知能力?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梦中发生的事情一步步重现。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

头顶上黑压压盘旋不去的东西又阴沉沉压下,一只只通体玄黑,双翅尖长如刀,细长的眼珠子透着诡异的红光,竟长着一张像极妖冶绝美女子的人脸,浑身无不透着浓烈的阴湿森寒血腥之气。但奇怪的是它们都睁着诡谲吃人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昏迷的两名警员,却始终盘旋在他们的上方,迟迟未敢俯冲而下,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指令。

朱颜看清它们的长相,竟一时懵住了。

林夕夕鼓足了勇气哆嗦着往上空看去,却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朱颜使劲定神,咬牙切齿喊:“我擦!真他妈的邪门!我就不信了!林夕夕,快把泥土往他们身上抹!”只可惜话音刚落,林子深处陡然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怪异声音,那声音端的是令人毛骨悚然,似笑声又似哭声,分贝虽很小却能极为清晰地刺进人的耳膜,渗入心底,仿佛能敲碎人的心灵。

朱颜只觉脑门狠狠一抽疼,僵住了向两名警员爬去的动作。

而这怪声方起,黑压压的鸟群便像得了特赦令,纷纷发了疯直扑两名警员。朱颜见状叫喊着“不要——”不要和梦里发生的怪事一样!他支起膝盖便要扑向两名警员。林夕夕也大叫着“你疯了”不要命地抱住朱颜的身体,“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喊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没有给残存的生命任何生还的机会,黑压压的鸟群犹如蝗虫肆虐,呼啸着卷向了两名警员,他们因失血过多处于深度休克状态,竟连惨号也不被允许便已成了烂肉一滩。朱颜双膝跪在泥地里,双手一松,手中的泥土刹那滑落。林夕夕从背后紧紧抱着他痛哭。

成群的怪鸟饱餐一顿之后携带着恶臭的血腥味盘旋在朱颜和林夕夕上方,徘徊而不去,仿佛在用力寻找着有关于血液的味道。他们两人紧紧趴在泥地里,朱颜用半个身体护住了林夕夕,丝毫不敢动弹。

就在两人过度绷直的身体面临崩溃之时,近在咫尺的鸟群呼啦一下让开了一条道,大量朦胧月光透了进来——诡异绝美男子——一袭长及脚踝的银灰色长发,一双蓝眸,一袭玄色长袍,一株长在血肉之中、似极了血莲的血色奇花,一面玄色镜子,一只通体玄色的硕大人面鸟……

他覆住脚面的衣摆在离地面尚有三寸之处戛然停住,他邪魅的目色定格在朱颜脸上,他缓慢移动身体,向朱颜靠近……

他殷红似血的口中恍惚迷离地重复逸出一句话,似唱非唱,似吟非吟,似泣非泣——

幽冥花开,灵魂归来。

林夕夕早已震惊得来不及省起惊惧的感觉,只是脑子一刹那间变得全然空白,不停地喃喃念着“妖怪”两个字,眼睛刚一触碰到他的蓝色瞳仁便被催了眠,软倒在地,好像进入了梦游的世界。

果然还是跟梦境一模一样!难道他还在梦中?

人面鸟在离他半臂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蓝眸微眯,鲜红欲滴的唇瓣倏地勾起一道魅惑的弧线:“三百四十四年过去了,我终于等到幽冥花开,终于可以带你走了。”

和梦境重叠,朱颜仰视着面前这只好似从古画中飘下的绝色妖精,用尽心力平复着复杂的心绪。

他又飘近些许,阴冷的鼻息几乎就要喷到朱颜额头上:“我是幽夜,你可曾记得?”

朱颜目光一触及到他胸前盛放到极致的幽冥花,意料之中,脑子一瞬间狠狠地抽疼,一瞬间只觉头痛欲裂,只能抱着头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疼得面色铁青,青筋凸显:“幽冥花……又是幽冥花……为什么会这样!”

幽夜却像是没听见朱颜的话,噙了一抹更深的邪笑:“我知道你忘却了,无妨,这一次我会让你永生记着我,”末了,似梦呓般迷离念着,“永生——”话未说完,只见他蓝眸突起一阵氤氲,恍惚间变成了血红之色,朱颜甚至未听清他的话,只觉脚下一空人已悬浮在半空之中,另有一股锥心剧痛迅速遍及全身,恍恍惚惚间,只见幽夜胸前的幽冥花如九头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无数花瓣如血腥的信子,直扎入他浑身上下的血脉!刹那间,朱颜周身血液向上倒流,天地开始逆转。

当此时,黑压压的人面鸟成一巨大圆圈团团围绕着他们盘旋,天上原笼着圆月的暗红忽地转成了赤红,一声巨大惊雷接天响起,大地猛烈一震,几记闪电轰然劈落,圆月之上投下一道赤红光柱将他们笼罩在内。

雷鸣方歇,天上忽然降落淡红细雨,红雨朦胧了天地之间,而赤红光柱之中,已无人影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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