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男子没有回话，一扬缰绳，往南边奔去。
风就这么吹过，空旷的深山中响透了马蹄声，两个死里逃生的人心里又喜又忧。
“喂？你怎么样了？”男子轻轻摇了摇身后的不归，他感到那双细细的手臂箍得越来越松。
没有听到回应，他便大声吼起来:“你死没有！没死就说话！”
过了那么一瞬间，只有一瞬间，但是在他心里，却好久，仿佛跨过生与死。
“咳咳……还没死呢，哪有那么容易，不回去我不肯死的。”不归笑了笑，她极力撑着:“不过流了点血，死不了，你这么怕我死啊？”到了此时她还想着说笑，也让人又是恨又是心疼。
“你想多了。”虽然口上否认，但他还是禁不住一笑，但他的笑容转瞬即逝，他害怕像任何人露出笑容，特别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你救了我，所以你不能死，我不想欠着别人。”
不归也是一笑:“这个你也只管放心，我欠别人的我可能不记得，别人欠我的就万万不能少，你只管让我活着，不然我死了，做鬼也缠着你。”
年轻的男女总是这样，在重要关头还是忍不住要调笑几句，至于是真是假到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沉默的前行着，没有谁开口说话，马蹄声在山谷里响着。
终于，因为沉默太久总有一种莫名的尴尬，不归开口了:“公子，我看你生的很是英俊，家里想来也有不少田产。”
男子楞了那么一瞬间，通常没有人能发觉，但是不归可以，因为她感觉到他的背脊突然挺了一下，人会撒谎会隐瞒，但肉体不会。
“你问这个干什么？”冷漠的声音在夹在风声里，但是他的脸上却有那么一丁点微笑。
“呵呵……我过穷人的日子太久了，见了钱总免不得欢喜，你到底有钱无钱？”不归追问道。
“也不知有多少钱才算是有钱，只是你若要嫁我，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男子的笑容再也收敛不住，即使他十分不爱笑，但是他的笑容就是挂在脸上，真切又明亮，天上的月亮都要黯然失色。
“你喜欢怎样的，漂亮又温柔，勤快又贴心的行不行？”
“我不挑人，你有恩于我，娶你是理所应当。”男子回答说:“只是我看你漂亮，温柔，勤快，贴心只怕一点也不符合。”
不归有点气愤，觉得这人太不会聊天了，难道他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救命恩人的吗！
“那你介不介意出身卑微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是在花柳巷子里长大的，但是她是很干净的人。”不归耳朵贴在他脊梁上，生怕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长得不太难看就行。”
“那就好了，公子，我是无福跟你享受荣华了，不过我有个姐妹，她十分的温柔善良，美丽勤快，我若死了最放心不下她，我想请你帮忙好生照顾她，行吗？”不归说到，然后她的手紧紧的撰住了男子肩上的箭。
不归用上了力气，她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手上一使劲，一股血流如丝带般飞起……
“啊！”男子吃痛，大叫了出来，一把勒住僵绳，马儿仰天长啸，将两人都摔下。
男子肩上血流不止，他的戒备又再一次挂在脸上，怒吼道:“你想干什么！”
不归险些被吓到，男子的凶起来，就像一只野兽，要咬死她。
“你到底要做什么？信不信我杀了你！”男子逼进不归，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眼里有怒火，可以把一切化为灰烬的怒火，在他的眼睛里燃烧着，分不清这双眼睛是黑的还是红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在欢声笑语的人，下一秒怎么能够下这样的狠手，为什么这些人都是表面上笑得如此温暖，心里却用盘算着要他的命，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愿意信任任何人。
“咳咳……”不归用力拍打掐在她脖子，她快喘不过气，但是嘴角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下半边脸，也染红了男子的手，鲜红色的血液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开出大朵的红色花朵。“咳咳……”
不归的眼睛在求饶的，她的表情非常痛苦，男子的心被触动了，手也松开了，他这样杀人如麻的人怎么会心软，他怎么会不忍心，他质问自己。
但是他的手还是松开了，他始终下不了手，不归眼睛里求饶的神色，让任何人都不忍心，愿意原谅她任何的过错。
“咳咳……”不归得救，整个人都摊到在地上，她轻轻拍打胸口使自己故意顺畅一点，过了一会儿，她拿出那支箭说:“箭上有毒。”
“什么？”男子吃惊，不过又想清楚了，箭上有毒并不稀奇，只是他一时没有意识到而已。
男子的嘴唇已黑，不归有些惋惜，这么好看的嘴唇变成黑色一点也不好看。
男子感到很愧疚，把脸背了过去，他开口说不了一句谢谢，也说不了一句对不起，他只会沉默。
他很好奇眼前的女子就是是个什么样的人，萍水相逢却救了他的性命，而他差点就将她掐死。
“我娘亲说，拔箭要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因为准备和等待会加大痛苦。”不归柔声说道:“你不用愧疚，我一点也不怪你。”
她只是无意间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不知道这句话足以温暖他的心。
“真的？不怪罪我吗？”男子心里问着，他的心有点触动。
男子的肩膀突然抵触到一半点温暖和柔软，让他浑身都酥酥麻麻的，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此柔软，只是像有一朵花在收敛花瓣，将他的伤口牢牢包裹，柔软中有温暖还有冰凉，好像他的伤口初长出了一朵花，小小的大概是一朵桃花，他好像闻到了花香。
“你干什么？”男子反应过来，准备挣扎，却被不归束缚住双臂，这个女子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他也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