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听见水流动的声音:“这里是哪里？”

“这里有条河。”高云端将她放入河水中:“这样会好一点吗？”

不归浑身的燥热在河水中终于得到了舒缓，她掀开蒙在自己身上的袍子，看见高云端含笑现在她面前，他也站在水中，衣服湿透了，显现出结实的胸膛。

不归不好意思看过去，低下头把那件袍子在自己身上裹了一圈。

高云端抬起头，些许水珠划下面额，在他的下巴上挂着，眼睫毛上也挂着水珠，俊美的面孔在月光下十分诱人。

还有他的嘴唇，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嘴唇，仿佛吻一下，这辈子再也无所求。

不归看得痴了，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巴，吞了一下口水，完了，自己起了色心吗？

真丢脸。

高云端看着月光下水蜜桃一般的不归，也觉得心中火烧一样，好在他定力一向不错，放下不归就赶紧走开，离她有一定距离才肯停下。

两人都觉得十分尴尬。不归曾经对高云端谆谆教导:月黑风高夜，奸淫辱掠时……

还是高云端率先打破沉默:“我又救了你，你又欠我一个情。”

不归不置可否，伸出手来，镇定道:“给我。”

“什么？”高云端无奈一笑:“莫非我还欠你什么吗？”

“连风戒月都唤得动的人，哪里需要欠我什么呢？”不归身上舒坦了，头脑依旧清晰:“那两封信是我拿命换来的，请你高抬贵手，还给我吧。”

“你到记得清楚。”高云端讽刺道，他担忧不归，情急之下才说出立马叫风戒月过来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高云端从怀里掏出那两封信，轻轻一掷，信飘着水，缓缓移到不归面前，这是上等的纸张，即使沾了水，也无碍。

“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用心的替他办事？”高云端眼睛直视不归，多疑的男人，绝对自信的男人，一双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不归心头一惊，太子？

然而神色平静，默认道:“这话怎么说呢？”

“风戒月查了你的底细，三个月前流落安中城，男扮女装在街头上讨生活，平安度日。”高云端一字一句的重复风戒月告诉他的话。

不归失笑:“呵呵，查得很清楚嘛，但这又证明什么呢？”

“一个花柳巷子里的姑娘，却不倚门卖笑，是要出淤泥而不染吗？一个穷得连买一斤肉都要打算的人，却能拿出稀世血玉，去救一个小女孩，不是自相矛盾吗？”河水很冷，高云端的眼睛却火热，却愤怒，是的，他拿出了最炙热的心，难道是一个设定好的圈套吗？

“很好很好，很清楚，所以还有什么呢？你再说一些，我还没有想好对策，给我点时间吧。”不归蹲下，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出水面，她以前发病都是要泡在冰块水里，河水虽冷，却解不了她身体的痛苦。

“为何只能查得到你近三个月的信息，你以前呢？在这三个月之前，你在哪里？”高云端脸上写满了疑问与逼迫，还有一种受伤的情绪。

“在逃难啊！”不归妩媚的笑到，然而她这样轻描淡写的笑容，怎么让一个认真的人相信呢。

“你轻功卓世，武功虽稀疏平常，确实上乘功法，到底是你不好好练习还是故意装做不懂的样子？你穷，却有一手偷盗的好本事？你逃难，却生得一副绝色面容？”高云端道。

不归背过脸去，她再也不想看见高云端。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向舌灿莲花，哄得人团团转吗？”高云端已经愤怒了，为什么不归不解释？默认吗！

“你很少说这么多话。”不归只留下背影，在潺潺流动的河水中，纤细，无助。

“你承认了？”

“呵呵。”不归忍不住道:“你我初见，我刚死里逃生，也是我安排好的？你被人追杀，是我让你选择的逃跑路线来遇上我？绝色面容，你是在说笑吗？我脸上的疤痕是你给的药膏，你是要告诉我，一个女人为了接近你，故意在自己脸上划上一刀，来赌一赌会不会让你陷入圈套？”

高云端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脸上的疤是新的，三个月。”

“那你来杀了我啊！”不归突然回头，像疯了一样:“现在，此时此刻！你杀了我是多么容易啊？一个苦心积虑接近你，想要害你的人就在你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来，你背上那把刀，一定很渴了。”不归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脖子，声音诱惑得如同鬼魅:“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她伤痛得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看见高云端举起了刀，对准了自己，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解释，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为了一个才认识三天的人伤心。

她家园遭毁，唯一的亲人死于非命，她不该是一个容易伤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