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知未俯下上半身,轻轻地握住那人的手,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司清远,我快处理好一切了,你醒过来看一看好不好?就当给我的奖励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翻滚,却只能喃喃自语着,“我不该嘴硬,我不该说让你走,我不该不管你……见不到面的这个月里,我真的好想你,没你在身边我好难受……”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喻知未拭了一下眼角,松开了手,给司清远掖了下被子,缓了一会儿,才拾起气势出声:“进来。”
伴着高跟鞋的声响,那人柔和地唤了一声:“知未。”进来的人是袁婧芳,喻知未的亲生母亲,还有那个小孩儿,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喻知未神色不自觉地凝重起来,他看了眼床上的司清远,而后轻轻起身,小声道:“有事出去说。”
袁婧芳原本还想去个咖啡厅好好说说,却在出门刚踏出第二步,听到身后那人轻轻关上门后,说:“有事在这说,我还要照顾他,走不了太远。”
“我……”
“小声点,不要吵到他。”
袁婧芳低头,拉了把旁边安静站在她腿边的小男孩,把人拉到跟前,教育道:“晓晓,叫哥哥。”
那男孩略带防备地看了眼喻知未,小声叫道:“哥……哥哥。”
喻知未脸色略显茫然,顿了许久,才开口:“你什么意思?”
“我和你继父离婚了。”袁婧芳向着他鞠了一躬,“知未,对不起。”
她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喻知未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这个早已长大成人的儿子。
袁婧芳哑着嗓子说:“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什么都知道了。”
喻知未神情恍惚了一瞬,而后不着痕迹地攥了攥手,一阵酸涩的滋味顷刻间直冲他的咽喉要道,他动了动唇,脸上浮现出几分自嘲的笑意。
他艰涩道:“然后呢?你觉得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叫你妈吗?”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为什么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他说是我杀了我爸,他说我是拖油瓶,他说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才会一直出差,他说你恨我……其实他说的也不错,你的确不爱我,我那个时候就不该出生。”
从十岁到二十岁,他一直一直被否认。
喻知未轻笑了声,眼底漫上着一层悲凉,声音压的又低又哑:“袁婧芳,对,你优秀,你是工作狂,你是当地最出名的成功女士……然后呢?你就可以把我丢给阿姨,丢给你的继夫……你明明知道,我亲眼看着我爸去世,你连个心理医生都不肯给我请。”
“对不起知未,是妈妈的疏忽。”袁婧芳颤着身体,眼泪从她脸上滑落,她被谴责得恨不得跪下。
“袁婧芳,为什么晓晓你就能照顾的这么好?我……我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被养大,你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是怎么说我的吗?”
什么继父继弟登堂入室,什么苦命小少爷,在喻任打伤那两个人后,就说他神经病、疯子……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个圈子里所有人饭后闲谈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