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夏姑娘,”谢子婴回来后,又问道:“你可知那陶公子是何人?”
夏婉儿想了想,蹙眉道:“邻家姐姐说过,这陶公子是太尉的义子,听说是很多年前做了什么惹陶太尉不高兴,把他赶去了荆州,近日才回的长安,因为话说得好听,所以很得大家喜欢。”
谢子婴着实震惊,忍俊不禁道:“这老头收义子收得真勤。”
夏婉儿尴尬地笑着附和道:“陶太尉的义子好像是很多……”
谢子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婉儿又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轻声道:“谢公子,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吧,要是二哥知道我被男子送回家,他肯定会揍我的。”
谢子婴自然清楚得顾及女儿家的名节,便没有勉强,嘱咐道:“下次不要独自出门了,以免又受欺负。”
对谢子婴那些不堪的传闻,夏婉儿也略有耳闻,倒没想到他这么容易亲近,便不再拘谨,颇为自责地道:“不是我要来的,是邻家姐姐拉我来的,我没想到会闹得他们不愉快。”
谢子婴则温声道:“不必自责,与你无关,早些回家吧。”
夏婉儿想起什么似的,又唤了他一声,“谢公子?”
“怎么了?”
夏婉儿道:“你方才令陶公子丢尽了脸面,他会不会找你麻烦呀?”
谢子婴却满不在乎道:“怕什么,大不了揍他一顿。”
“……”
这不好评价。
夏婉儿只好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孔铭吧,二哥说孔铭的夫子都凶巴巴的。”
“好。”
……
与此同时。
姑娘们许是看清了陶晋的为人,早已骂骂咧咧离去,陶晋气得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见旁边的小摊贩面上挂着笑,正挨个数着五铢钱,便往他摊上敲了敲,冷冷地问:“喂,他是谁?”
小摊贩可没那好脾气,嫌弃地白他一眼,还伸指弹了下手里的五铢,暗示就很明显了。
陶晋气愤地扔下一袋五铢,“说!”
小摊贩乐呵呵地将铜钱收入囊中,“您这是初来长安吧,难怪没听说过他。他是谢禅呀,当今相国谢文诚之子!”
陶晋惊奇地问:“他是孔铭弟子?”
小摊贩接着数钱,漫不经心地道:“是啊,他少时可是长安出了名的神童,曾在太学连次夺魁,六年前就以亚第的名次考进了孔铭呢!
“他虽不是文魁,却胜似文魁,孔铭的一众夫子与博士可看重他了,他也曾被众星捧月、风头一度盖过了文魁夏恒,大家还戏称他为孔铭‘第二文魁’,可厉害了。”
小摊贩财迷心窍,又感叹道:“可惜了,这小子进入孔铭后、六艺考试竟回回给人垫底。”
陶晋问道:“为何?”
“这谁知道,”小摊贩漫不经心道:“起先大家以为他是闹着玩的,等到公试定会认真对待,谁曾想他罢考了不说,还跑去参加了太学那一届的文试,又一次考进了孔铭!”
陶晋疑惑道:“他在孔铭待了六年?”
“是啊,他是正经考上孔铭的,夫子们再生气也不可能把他扔出去,何况奉常大人都没说什么。”
陶晋冷冷地看着他,回了个“哦”字。
小摊贩自讨没趣,接着道:“谢禅第一次考上孔铭是十岁,第二次是十三岁,也就是这一年,孔铭竟破格录取了一名非官家子弟。”
小贩凑近了些,煞有其事地说:“此子名叫洛子规,同谢禅一样,年仅十岁就进了孔铭,六艺考试还回回第一,风华更甚谢禅当年哦!”
陶晋挑眉道:“为何会有非官家子弟进孔铭?”
“洛子规啊,他可不一般哦,”小摊贩咂咂嘴,“传闻这倒霉孩子是被其表兄骗去参加上郡文试的,却阴差阳错拿下了那一届文魁,这不就被郡守推举出来了嘛。”
陶晋意味深长地问:“举荐入孔铭?”
小摊贩深知他误解了,便翻个白眼,“按咱齐方的律法,未满十七岁是不能为官的。奉常大人看过洛子规文章后,可能是有惜神童之心吧,见他境遇与谢禅也有几分相像,便将他保送进了孔铭呗。”
见陶晋思索着什么,小摊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公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小的定知无不言!”
他一边说,还一边搓搓手,暗示对方继续给钱。
“你知道么?”陶晋忽然冲他招招手,待他靠近后,又在他耳畔悠悠道:“我这人啊,向来睚眦必报!”
话音刚落,伴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小摊贩的手掌被匕首扎了个穿,陶晋还嫌恶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