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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谨没有回青云山,而是去了山脚下的酒肆,他自斟自饮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到什么,眸中杀意尽显,余光不耐烦地一扫酒肆外,冷冷地道:“这么跟着我有意思?”
躲在酒肆外的少年人眉目一跳,好歹沉住了气,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跪下,将伞搁在一边,又埋着头一声不吭。
温谨冷笑着问道:“有病?”
陶晋憋了口气,低低地讥讽道:“催情蛊是郸越禁药,本就为数不多,少主浪费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若是被胡掖知道,定不会善罢甘休。”
温谨冷笑道:“与你何干?”
陶晋硬声道:“我不知道胡掖是要少主把催情蛊用在什么人身上,但肯定不是任清冉,我想提醒少主,别忘了……”
温谨当场掀翻了一个茶杯,发问道:“我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陶晋也道:“少主既然那么讨厌任清冉,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何必浪费催情蛊?”
温谨皱起了眉,二话不说,直接抬脚将人踹翻在地。少年发出轻微的闷哼后,又一声不吭地爬起来,继续跪着。
“同样不是人,这就是你我的区别,”温谨冷笑道:“我警告你,我跟胡掖有什么交易与你无关,他做什么你不敢管,我怎么做你也没资格过问!少再来招惹我,对任清冉我可以仁慈,但对你不会!”说罢,一拂衣袖,抄过自己的伞离开了。
陶晋默然不语,待温谨走远了,他才微微抬起头,眼中泛起野狼独有的凶光,随着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愈发狠厉。
嘴角滑出了一点血流,他指尖抹了一点来看,又厌恶地掏出手帕反复擦拭嘴角,全过程都目光森然地盯着温谨离去的背影。
“仁慈?”他冷笑一声,带着几分市井的痞气,往地上唾了一口,唇角又情不自禁地扬起,笑意深深,“明知道催情蛊有多丧心病狂,真那么仁慈还会用?装什么,呸。”
酒肆对面。
二人并肩看着陶晋朝反方向离去,温昱开口道:“陶晋背后的人是陶政无疑了,这么看来的话,他应该是跟郸越有关系了。”
谢子婴瞄了他一眼,道:“要是陶政真的投靠了郸越,那他为何十几年来都没有动作?而且当年朝局动荡,他还联合众臣推举今上做皇帝……”
但他还没说完就联想到了被废的方棠,从而发现了一种可能性:要是陶政真的跟郸越有合作关系,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拉文帝下去、扶方殊岩上位?
温昱却道:“谁告诉你他没有动作?”
谢子婴:“……”
温昱解释道:“胡掖普达是羌族的第一勇士,当年文帝带去的齐方将士招致埋伏,差点全军覆没。他们中肯定有人投靠了郸越,听他俩这话,那就跟胡掖有合作了,或许文帝的死也跟那个叛徒有关,但不太可能是温谨。”
“为什么不可能?”
“直觉,”温昱的解释也是格外“靠谱”,他道:“现在看来,温谨虽有些小人行径,但若能坚守底线,就不会做太过出格的事。”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温昱又道:“我有我的事要做,很多事不能坦然跟你说清楚,但你很聪明,我可以提醒你一点——陶政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对名利没兴趣,而是另一样很虚妄的东西。”
虚妄的东西?碍于温昱不讲人话,谢子婴猜不出有什么虚妄的东西比名利还重要。他最初猜测可能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但随后又将这个想法否了——要是陶政想篡位,早在十多年前朝堂动荡时为何不起兵?
谢子婴这么想着,就问出口了,“适当透露点人话好不好?”
温昱瞪他一眼,回答道:“不好。”
“哦。”
温昱撑着伞往前走了一点,害谢子婴差点淋雨,就忍不住怀疑他是故意的,闷闷地道:“我来撑伞吧,我是哥哥,理应我来。”
温昱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瞬,把伞递出去了。
谢子婴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温昱应得飞快:“找客舍,休息。”
“啊?”
“我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