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觋说什么阴符令即将现世,要求万千生人媒才能让阴符令听他的,所以陶政手里的将士一半给了方瑜,剩的全守在那里。
方瑜在祭灵台待过几天,郸越羌族逼得太紧,祭灵台又始终没什么异样,他实在坐不住,便亲自带人和温谨一起去了临关。
双方交战了两天一夜,方瑜也没传回去什么消息,任清冉和常青谊守在关内,并不知晓战况如何了,又不敢轻举妄动,多少都有点心慌。
任清冉倒没表现出来,他端坐在桌案前发呆,左手支着太阳穴,右手抓了支毛笔,视线始终被案上的空白信纸占据,从未转移到别处过。
常青谊已经负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了半个时辰,心急如焚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傻。
可能是瞎晃累了,常青谊停下来,回身盯着任清冉看,见后者压根没注意到他,便道:“圣上那里老没消息,我心里有点慌,你这么淡定,我更慌了。”
任清冉抬眼看他,眼中充满了困惑,“什么?”
常青谊:“……”
常青谊耐着性子道:“你没上过战场,那点小聪明肯定纸上谈兵了,否则为何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我心里有点慌,总担心圣上出事,你别这么淡定,说两句话好不好?”
任清冉倒是很认真地问:“要说什么?”
常青谊道:“好吧,你继续。”
这时,有个浑身是伤的小将士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任清冉眸光一凝,倏地站起身,快步奔过去扶住他,焦急地问:“怎么了?”
小将士满脸疲惫之色,沾满血污的手拽住他素白的衣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又吞吐道:“任大人,圣上、圣上让您去一趟广阳……让陶太尉带兵来……还令常大人送您回长安。”
常青谊急不可耐地问:“出什么事了??”
小将士把气喘匀了,才道:“他们好像清楚我们的动向,大家摸黑到临关外不远就被包围了。青云派那么多奇门阵法也没守多久,全被他们破了,圣上和温少主还在跟他们周旋脱不开身,打了这么久,大家死的死伤的伤,没伤的也筋疲力竭了,圣上让我们几个逃出来找您,如今就剩我一个了。”
任清冉没说话,目光落在了门外。
常青谊憋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只得从齿逢间挤出一句:“狗娘养的郸越王八蛋!”
任清冉扶小将士坐到一边,吩咐道:“青谊,去请侍医来。”
常青谊欲言又止,但看了看小将士,还是把话头憋了回去,随口应了一声,小跑了出去。
任清冉说了几句安慰小将士的话,又回身去了桌案前,开始提笔写什么东西。
这一过程小将士都拘谨地盯着他的动作看,偶尔任清冉动一下,他还有些惊吓。
待任清冉快速写好一封信,常青谊带来的侍医已经在给小将士粗略地处理伤口了。
任清冉将叠好的信递给常青谊,又从袖中掏出黄金令递过去,吩咐道:“青谊,你速去速回。”
常青谊伸了下手,又飞快地缩回了,端出一副高贵冷艳,冷哼道:“圣上让我保护你,又没让我干别的,这种事让别人去不行啊?我现在什么都听你的,但前提是我得留在你身边。”
任清冉一句话没说,仍保持着将信递给他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常青谊一时又畏惧了,“你别吓我,本来就是。”
任清冉耐心道:“青谊,圣上有危险,需要陶太尉的援兵。我让你亲自去,是因为圣上信不过陶太尉,留下这块黄金令也是防他耍三公的威风。他是三公之一,别人没这胆量,但你有,只能你去。”
常青谊抱怨道:“你也不怕他,你怎么不去?”但其实他这话说得相当没有底气。
这回任清冉没说话了,只是平淡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