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主子的意思，我早便杀了你了，今日你若老实交出东西，我还可饶你一命。”

弯刀已放至脖颈，卫逐染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凝结在刀面上的白气，只要杨晖的手一动，她便会血溅当场。

“所以呢？”

卫逐染盯着杨晖的眼睛，“所以你不去杀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反而勾结权贵去伤害无辜。”

“那些学子家境贫寒，倾尽全家上下供孩子读书，最终却命丧你手，你这样做，不过是那些人的伥鬼，还有何颜面提到百姓？”

“你所谓的主子也不过是个阴险歹毒，只知道弄权的小人罢了。”

她说着，心中也快速思索着对策，不着痕迹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显然自己的一番话戳到了对方的心思。

杨晖的刀刃更近了一分，已有鲜血溢出，他争辩道：“不是的，为成大计，这只是小小的牺牲罢了，南州的洪灾近年来已得控制，主子才是真正心系天下的人。”

他伸手去拿卫逐染怀里的账本，刚俯身靠近就被洒了一脸的药粉，接触到的皮肤立刻便开始瘙痒难耐，忍不住抓挠，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几分。

卫逐染趁他松懈，灵活地躲过大刀，闪身上了旁边的院墙，拍了拍自己还粘着药粉的左手。

昭昭给的痒痒粉果然好使，还好随身带着。

她想着，转身踏着屋檐就跑，既然打不过，那就走为上。

只是现在宝剑已断，身上还受了不少伤，脖颈处的伤痕还在不断渗血，唇齿间也溢出腥甜。

卫逐染右手捂着胸口，身形狼狈有些站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从屋顶跌落下来。

她反应不及，跌倒在地上，浑身传来钻心的疼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地上的雨水沾染上头发和衣服，混着血水紧紧贴在脸上，糊在眼睫上，视线和意识都有些模糊。

眼看杨晖的大刀就要砍下来，她才勉强支起身子，下意识用胳膊挡刀，想自己今日怕是真的要命尽于此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刀尖相击之声在头顶响起，卫逐染抬眼，模糊看见个青绿色的影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染，小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庆安，你快来，先带公主去尚书府。”

是叶翊尘的声音。

他语气焦急愤恨：“杨晖，你还敢出现，伤公主性命。”

卫逐染架着庆安的肩膀站起来，甩了甩脑袋，借着雨水抹了把脸，这才看清不仅是叶翊尘，沈怀也在。

还有一队叶家的护院，她这才想起，叶翊尘家好像是在这儿附近，不过还要走两条街。

叶翊尘和沈怀正与杨晖打在一起，刀尖相击的嗡鸣声不时传来，两个人明显占了上风。

杨晖已有了败退之意，无奈叶翊尘和沈怀防的死死地，一点能逃脱的机会也没有。

眼看着两人就要将杨晖压下，沈怀的手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逮到这个空隙，杨晖一脚踹上沈怀的心窝，闪身消失在雨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