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姬发面色灰败，坐在中间的主位上，但，却像是没了精气神一样。

征讨北伯侯崇侯虎，讨伐檄文写的人热血澎湃，血脉贲张。而且，内心总有一种底气。这种底气源自于正义与勇气。

计划是好的，目的性也非常明确，大家执行力也非常到位，可是，到最后，依然是一团糊涂。

最终派出去了二十万军队，回来的却仅仅不到三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姜子牙带着二十万军队，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对姬发说，一定给他带回来，三十万精兵。

可是，让姜子牙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带回来的军士，直接减员了十之八九。而对方伤亡，却仅仅不过三位数而已。

因此，姜子牙一回到西周，因无颜见西岐父老，一头扎进自家府里，说什么也不起床。

武王姬发，牙齿都咬断了一半。他都要魔怔了。

当初梦中飞熊之象，到底是助我一臂之力呢，还是说仅仅只是一个梦呢？

姬发害怕啊，真的害怕，本来这一次就是孤注一掷，他可以说是压上了所有他能压上的一切。

到头来如果输了，不单单是一无所有，还会被彻底流放，家族之内，十族血亲，全部都要受到牵连。

这些都不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被逐出了人族，被逐出人族，也就是说，他们不再为人族的发展添砖加瓦，同样的，人族发展的任何好处，他们姬氏一族再也享受不到了。

或许大哥和三弟他们两个是对的，不错，他们两个足以将姬氏血脉传下去了。

这对姬发来说，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高兴的事情吧。

“主公。众将领都已准备妥当，就等与大商决以死战了。”这时，南宫适走进来，汇报说。

“南宫将军，你恨本王吗？”姬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的南宫适“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主公，臣怎敢恨主公，这种心思，我想整个西岐都没有人会有吧。”南宫适沉声说道。

“南宫将军，你错了，有的，整个西岐一定有，因为他们都上了山，下了河，不在本王的土地上了，他们成了更加纯粹的无根浮萍，他们用他们的行动，他们的生命，来抗争着本王的命令。本王悔啊。”

武王姬发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扯着。

南宫适呆住了，这还是之前，那个睿智自信，阳光向上的武王吗？怎么？仅仅一战败北，就变化这么大呢？

不过，武王说的也对，他悔啊，现在，他南宫适也悔。

相信，整个西周，没有几个人不悔的。可是，悔又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其实，文王驾崩的那天，字里行间就已经一股后悔的意味，可惜，当时，已经是骑虎难下。

如今，整个西周都处在一种悲凉冷肃的环境中。

本来举的是大义的旗，可是行的却是叛祖归宗的路。

都说迷途知返，可是，他们已经无法回还了。

“主公，我们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便没有后悔一说，一战定亁坤，这是圣人的号召，我们都是棋子。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是因为我们有野心，所以，战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此举胜败，我们都会被钉在人族的耻辱柱上。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这最后一战，让我们的后命尽情的绽放最灿烂的火花。”

“此战过后，无论胜败，我们都将化成历史的尘埃。”

说罢，南宫适眼角流下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