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樊城这次并没有回她,他的态度极为坚决,抱着少女便径直走向了医馆,“大夫快开门,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尹相如是当地医术还算不错的医师,从樊翎的症状看他心里就有了答案,他对着年轻的弟子说道:“这是服食了巴豆中毒的现象,你去煮些甘水草来。” “是,师父。” 少年走后,尹相如神情庄重,看了沉睡的少女一眼凛如地说道:“樊城,不是我说你,你对你女儿也太疏忽了,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医师是个明白人,这村里的事无非就是些闲言碎语,即使自己不想听,每日看病的人也会在医馆里议论。 “张大夫您说的是,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樊城最多其实是对樊凝母亲的愧疚,每每看到她总是不由想起过往,总是想起她母亲笑靥如花的脸,越是看到她他的心里就会自责和懊悔。 “这孩子自幼丧母已经是怪可怜了。”尹相如看着她半边的疤痕,若是早一刻送来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这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多么残酷。 服用了甘草水后樊凝也足渐清醒了过来,好在巴豆没有对她造成伤害,若是再晚些送过来她极有可能会丧命。 夜色朦胧,男人偷偷摸摸地沿着栅栏翻了进来,他东张西望地学了几声猫叫,王玉莹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她打开了窗白了窗外的男子两眼,“别看了,那老家伙出去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殷戚本就是乡里开茶馆的生意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知道樊城经常不在家中,所以等到了时机就与王玉莹私会。 天下岂有不透风的墙,但纵使村中的人听到什么只言片语也不会告知樊城。 男子翻过了窗,见到女人时瞬间眉开眼笑,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女人胸前的两座饱满的山峰,“色胆包天”这四个字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从背后环住了女人的腰,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柔软之处揉捏着。 若是寻常王玉莹早就回应了他的举动,她站在原地显得有几分不情愿,殷戚察觉了她的异常,扳正了她的身子,“你今日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毕竟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王玉莹还是觉得她没有办法代替他死去的亡妻子,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她愤愤地坐在了桌前,“以前倒是还好,最近他对我变了一个样子,都是因为那个丑八怪。” 这地方王玉莹本来就一刻也不想呆,如今樊城已经怀疑她外头有人,恐怕这家中很快便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对了,你上次说要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去郢都,什么时候带我们母女俩离开。” 郢都一直都是她日思夜盼的归宿,在国都她还指望着女儿能嫁入高门,飞黄腾达,而窝在这小小的谭堰村无疑是井底之蛙罢了。 殷戚一听面上的神情变了变,他接近眼前这个女人本就有利可图,他是茶馆的老板平日里听到的事情多了,便对这些事格外的上心,他从不会错过任何能发财的机会。 “现在还不能走,我听说那老头可有件宝贝,你必须从他手中拿过来。” 自从那么多年以来她都未曾听说樊城家中有值钱的宝贝,王玉莹有些不以为然,“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了,他能有什么宝贝我会不知?” 这些年都是她在持家,除非他将那东西藏了起来倒是有这个可能,床后的木匣是锁好的,他从来都不许任何人碰,钥匙也一直都是他在保管。 莫非? 这一点王玉莹从来都没怀疑过! “那你可知七璜联珠组玉佩?”烛光下男人的表情险诈而贪婪,他亲吻着女人的脖子辗转向下,衣衫半露,两座山峰处他传来他浑厚的喘息声,他如同一条饥渴的鱼儿遇到了甘甜的清泉。 王玉莹也没有半点害羞的意思,同他独处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坐在桌上一只脚勾在了男子的臀部,似乎在引诱着他撩拨着他,惹得他几乎把持不住,而王玉莹也因为方才过激的举动令她娇喘连连。 她稳定了心神,问道:“听说那是贵族才能佩戴的玉器,你问这些做甚?” “魏国共有三串,其中一串就在他家中。” 这组玉佩本就是贵族的象征,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中,那就要问樊城自己。 女人整理好了衣襟,目光也凝重了起来,这事他从未对自己透露过半点,“此话可当真?樊城他并非皇亲贵族,又怎会有贵族所用之物?” “这还要从他的亡妻说起,她的亡妻曾与他私奔到谭堰村,生下了樊凝。”殷戚也是经过了好一番的打听才知道樊城的亡妻是私自离家跑到了这里,住下来没有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样想来,她极有可能是士族人家的丫头或是什么名门小姐,不过若是小姐那早该有人寻了也不会等到今日。那只有第一种可能,或许丫鬟偷了东西后偷跑出了府与樊城成了亲。 “那女人莫非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听他这样说王玉莹也顺着这两个方面去想,这时门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她连忙捡起了地上的长裤用衿带系好。 “他回来了,我今日得先走了,你记得一定要想办法偷到组玉佩,这关系到你一生的荣华。”男子仓促地从窗户翻了出去,因为走得急连底裤都还未来得及穿上。 看到床上的底裤,王玉莹皱着眉只好捡起来扔出了窗外,“裤子,这没出息的东西!” 她走到水缸前,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髻后又殷勤地打开了门,看着男人一筹莫展的样子询问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凝儿她没事吧?” 樊凝也不愿搭理她,她径直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误食了巴豆但她知道此事王玉莹脱不了干系。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开始樊城便病了,起初也只是偶感风寒,躺了几日稍微好了些,他也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便一直拖着没有去医馆。 — —数日之后 王玉莹请来了一个声称在世华佗的医者,他开了几贴药声称几日之后便能药到病除,起初樊凝也没有怀疑什么,心想着毕竟是自己的相公,谁又能想守活寡呢? 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照顾樊城的几乎只有樊凝一人,樊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人总是在绝境困苦之时才能看出一人的真心。 她亲自炖好了汤药,又亲手喂樊城喝下,那是她自己的爹,她可以恨王玉莹,但是始终没办法对自己的亲爹不管不顾。 “爹,你今日喝了药可感觉好些了?” 看到女儿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即使是铁石心肠也早就被捂化了,他的面色蜡黄,皮肤干枯,因为病魔时刻都在折磨着他。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看清的太晚,他拉着女儿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凝儿,爹爹这些年对不起你,如今我快不行了,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父亲好不容易和樊凝冰释前嫌,敞开心扉地交谈这本来是令她很欣慰的事,可此时他又一病不起,樊凝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爹爹,您别胡说,你只是小病,很快便好了。” 娘亲早已撒手人寰,她又怎么能经得起父亲的离去,这个世界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 “此事关系到你的娘亲,所以为父一定要在现在告诉你。”这事关系到了樊凝的一生,也干系到她日后要走的路,所以樊城必须要在他死前告诉她关于组玉佩的来历。 门外陡然传来了一阵声响,王玉莹本想站在外头偷听组玉佩的下落,可是不小心踢翻了身侧的花盆,她灵机一动将碗摔在了地上,房门被打开她讪讪地一笑,“你看我这端来的汤也洒了,没打扰到你们父女两说体己话吧?” 樊凝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因为樊城并没有对她怪异的举动而产生怀疑。 心细的樊凝却始终不放心父亲的病情,她将王玉莹请人开的药方带到了医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面对像王玉莹这样的人,“尹大夫,劳烦您帮我一个忙可好?” 父亲喝了她的药却尚未好转,她看不懂药方,只好询问上次为她诊治的尹大夫,“您帮我看看这副药方可有什么问题?” 尹相如接过了她手中的药方,仔细端详了一会,极为认真地说道:“这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这草乌虽然有镇痛的效果,但是它带有毒性,用时还需格外注意。” 草乌具有毒性,所以用量要格外的注意,稍有差池便会中毒,所以一般的大夫不敢开出这样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