窕娘的眼神中可见清明，只是如今她再睁眼，已经是恍如隔世， 人鬼殊途。

澄凉见她已经清醒过来，便抬脚松开她，站在一旁。窕娘缓缓坐起身来，凝视着自己破烂衣服的一角，似乎在回忆前尘往事。

澄凉没有立即开口询问，只是将拂尘上粘的自己的血甩了几下，甩干净后，将其收回布兜里，右手持剑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她。

李望宸也收起了太霄剑，上前几步。他发现澄凉的左臂一直伸的很远，似乎是害怕负伤的左手流血弄脏衣服。

李望宸过去，小心的抬起澄凉的手臂，慢慢拨开她的掌心，查看她手掌的伤势。

他虽蒙着面，但是澄凉仍然从他的眉眼看出他专注的神情。忍不住的，又想起在凝云山的时候，她跟同门们每次施展血咒，都是相互查看伤势，相互上药。澄凉的心感觉被戳了一下，于是她没有动作，任他摆弄。

李望宸认真查看她的伤势，她的手掌本就纤薄，被桃木剑这一划，伤口不浅，深可见骨，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李望宸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澄凉正微蹙着眉看着自己的袖子。李望宸觉得比起伤口，小道士似乎更在意被血浸染的袖口。

李望宸有些无奈，他从怀中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开始包扎了她的伤口，他边包扎边想，等到了临浀城，得给这小道士多做几身新衣裳。

澄凉默默看着眼前专心给自己包扎的少年，直到他包扎好也没有移开视线。

李望宸抬头，对上她沉静的眸光，轻声道：“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你真像我师兄”澄凉心想，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道了句没什么。

李望宸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又执着她的手，借着月光查看自己包扎的情况，说：“我身上没带药，先止血，等回去再说。”

澄凉也是累极，嗯了一声。

接着抬头看了看天色，眼看已经丑时，天快亮了，又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窕娘，对李望宸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吧。”

李望宸看向地上已经大变样的女鬼，回答：“那她怎么办？你不接着度化了她吗？”

澄凉说：“她身上还有疑点未能解开，等她稍稍恢复之后我再问她。”

李望宸：“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将一个大活人···呃，大死鬼就这样丢在这里吧。”

他的说辞让澄凉忍不住轻笑一声，只是这夜昙般静谧美好笑容十分短暂，倏忽而逝却依旧惊艳了李望宸。

他回味了一会，觉得她的笑果然是世间难寻的美景。

澄凉没有注意到他的想法，只是思考了一番，指着远处说：“你去那边等我，我安顿好她就来。”

李望宸不明所以，“你之前不是说鬼魂不能见阳光吗，你要怎么安顿她，我来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