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辰溪便也没再耍宝了,从地上坐起身之后便拍了拍面前的草地,示意刀舞坐下。
“谁……谁要在那里坐下啊!”
突然红了脸的刀舞愤愤地就要在辰溪身边坐下。可是弯腰的瞬间还是被突然抓住了手腕,被一把拉进了辰溪的怀里,被牢牢抱紧。
“喂!”
“别动。”
轻声命令道,还打算挣扎一下的刀舞,整个身体都被辰溪牢牢抱紧,坐稳的同时辰溪的头也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距离近的甚至能让呼吸时的热气,扑打在耳廓敏感的绒毛上。
身体顿时软下的刀舞,便也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在辰溪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躺下。
“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
辰溪的话依旧是那么轻柔,丝毫没有为刀舞刚才的举动生气。
他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躯体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安慰的方法。所以现在能做的,便只是尽自己所能,紧紧抱住他,给这个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良久,几滴潮湿的触感伴着发颤的惧意,颤抖地开了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相?”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一瞬间,漏掉的那拍心跳勾起辰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回忆。
被发现时的惊慌,害怕着其他人反应时的不安,以及对自己犯下的错的懊悔。
理智的弦在混沌的冲刷下,越来越细,体现在行为上就是辰溪越勒越紧的双手,逼得刀舞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但他却没有提醒辰溪,而是动用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大声喊了一句:
“毕竟当时,杀死你的可是我啊!”
一句话,将辰溪从魔障中拉出。再恢复意识时,双手已经分开,自己同刀舞一起,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刀舞!”
意识到自己险些又犯下大错的辰溪,赶紧查看起刀舞的情况。
所幸他也就仅仅只是被勒的有些难受,并无大碍。
“刀舞……刀舞,你没事吧?”
“咳咳,没事。”
刀舞一边咳嗽缓解不适,一边放任身体就这样倒在辰溪怀里。
突然到来的贴贴,轻松击穿了刚犯了错,正紧张无比的辰溪的心防。使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咳咳,怎么了?对我这样的小男生也能有感觉?辰溪还真是变态呢。”
难得能从刀舞口中听到如此有挑逗性的话语。事实证明,对此时的辰溪也确实十分受用。
“开……开什么玩笑!我刚才差点又被夺舍了,现在这就跟刚刚睡醒一样!这是正常的生伦理反应!”
大声辩驳着刀舞的话,但小辰溪却因为他情绪的激动变得更加精神。这一下倒是又把刀舞顶着有些脸红。
“辰……辰溪,我们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现在……感觉有些不太妙。”
意识到刀舞话中的意思,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虽然没人会看见,但辰溪却依旧是满脸通红的将头扭向一边,慢慢等待着小辰溪的消停。
而刀舞也是尽量保持身体不动,尽量不再去刺激此时有些敏感的小辰溪。
两人就这样在逐渐升温的氛围中,慢慢等待着腰背间那股违和感消失不见。
直到一切彻底变得和平时一样,刀舞才再次毫无顾忌地直接倒在辰溪怀里。
“刀舞,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杀死的,我的刀曾经,插进过你的心脏……”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但这说话的氛围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冷了下来。
刀舞,自以兵器的身份诞生那天起,就没再划开过除了自己主人的血肉。
甚至就连别人的皮肤,都不曾划开过。
身为兵器,到头来,伤害过的,却只有自己的主人。
这份愧疚感在最后的那次亲手了结主人生命之时,达到了顶峰,也是他今天种种奇怪举动的原因。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他看到了,辰溪的记忆,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充斥着血与暴力的,汹涌的记忆。
“我看到了,虽然只看到了一点点。”
“你的记忆……”
说这话的时候,刀舞又不自主的往辰溪的怀里钻了钻。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白兔。
“你走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消化你记忆中的情感。”
“最初的那几个小时,我把吃下去的几乎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床单上几乎涂满了我的呕吐物。”
“当这种反胃的恶意褪去之后,我感觉到了混沌。我迷失了空间与时间,变得狂躁易怒,几乎砸碎了我房间中所有的一切。”
“直到你回来的前几分钟,我才渐渐从那种情感中缓过神来,然后……被你召唤,给了你一脚……”
“我很抱歉。”
几乎是贴着辰溪的身体,刀舞侧身抱着他,不愿分开一丝一毫。
人形之下看不出来,但其实匕首状态下,刀舞的身体已经划痕满布,卷刃豁口。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让你有了那么痛苦的经历。”
回应着,填补着刀舞内心的空洞,抚慰着他内心的恐惧。
那些记忆不仅是带来痛苦,更是对心灵的腐蚀。
悄悄划破自己的手指,辰溪在紧紧抱着刀舞的同时,缓缓为他的身体补充鲜血。
暖流从辰溪的身体中不断传出,渐渐融化了这个将心裹上好几层坚冰的身体,抚慰了那根紧绷了数日的疲倦神经。
在辰溪的怀里,刀舞逐渐睡去,睡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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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0字,也不少啦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