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衍顿了下,很快回复他,“她受了伤,沈墨白又查到她在帝都生活的不开心,想让她重新开始。”
啧。
原来他还有脑子啊。
霍砚清薄唇抿了抿,淡淡地陈述着,“程思宁在瑞士住院了整整一年,她的后背上有一大片永远无法祛除的疤痕。”
停了下,他才又补了句,“那是少衍你赐给她的。”
“……”
纪少衍的心狠狠一拧。
一年。
程思宁竟然住院了整整一年。
那么,久吗?
他猜想到她一定会受伤,但他不知道她竟伤的这么重。
“这一年她都是半昏迷状态,醒来时,她已经不会开口说话了,记忆也出现了严重的错乱,但她会在纸上写你的名字,”霍砚清撩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看着纪少衍,“知道她都写了什么吗?”
纪少衍瞠大双眸看着他。
霍砚清睨他一眼,不急不徐地从这半天都拿在手里文件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纪少衍。
时间太久,纸张的边角已经泛黄了,纪少衍接过来,清晰无比地看清楚了纸张上的字:少衍哥哥 救我 救我
少衍哥哥……
纪少衍的眼眶狠狠一热,这是程思宁的字迹,尽管字迹的力道很轻,但他知道,这是程思宁的笔迹。
他陪她练过字,他认得的,他认得的!
“她不认得沈墨白,不记得她生过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烧伤,她唯一记着的是,在她很疼的时候,她想要的是她的少衍哥哥救她,帮她。”
冷酷深沉如霍砚清,说这句话时,声音也沉下去不少。
这是他为什么知道程思宁还活着后,迟迟犹豫没有告诉童映心的原因之一,程思宁,她吃了太多苦,瑞士那一年的治疗,饶是沈墨白有最顶尖的医护团队,那些精神上身体上的痛楚也无人能代替程思宁。
她是活着,可也只是捡回了一条命而已。
她的灵魂,在纪少衍舍弃她的那一刻已经死了个彻底。
让她失去仅有的对纪少衍的那些记忆,是沈墨白做的很对的一个选择,将心比心,这是他的朋友,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程思宁,这样鲜活坚韧的生命,从头至尾,这般无辜。
她不该是还记得纪少衍的这个结局。
而纪少衍也从不知,原来这背后竟有这般。
这一刻里,他透过那张几乎写满少衍哥哥的纸张,仿佛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程思宁艰难无比地坐在那里写着他的名字。
那时候,她的记忆里是什么样的呢?
是他们一起长大,偶尔他去学校接她,她很开心很开心地叫他少衍哥哥,问他可不可以买喜欢的零食吃?
原来,那个时候,她那样念着他。
也原来,她当时,是想他救她,那么那么想他救她。
可他,却选择了苏念槿……
霍砚清面无表情地看着纪少衍好一会,将手上的文件袋整个递过去,“这是程思宁所有的病历,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她的治疗过程,沈墨白是因为程思宁清醒过来后受不了自己当时的样子绝望的疯了才给她找的催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