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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

弯月如钩,倒挂枝头。

微风渐起,树影婆娑。

虞酒卿长叹一口气,似乎在缓解心里的悲伤和压抑。

她又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口饮下,才满足的笑了笑。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虞酒卿轻声道:“至于虞暥,他小字叫暥平,她的母亲熹儿原是虞国宫中的婢子,因我父皇酒后乱性,所以才和熹儿有了一夜情。但没想到,就是那一夜,熹儿怀上了虞暥。父皇并未因熹儿的身份而苛待过他们母子,父皇将熹儿抬做熹美人,也承认了虞暥他这个儿子,将他封为三皇子。景元四十年,宁梓辰率领百万军队攻入邑都,熹儿也带着虞暥逃出了后宫……”

景元四十年,后宫中,一身穿素衣的女子,抱着自己十岁的儿子,往皇宫后院跑去。

她是虞暥的母亲,名为熹儿,被虞容川册封为熹美人。

熹儿原是虞国宫中的婢子,景治二十九年冬,熹儿因相貌和顾婉相似,再加上虞容川又因大醉了一场,所以在恍惚中,误将熹儿错认成顾婉,便宠幸了她。

景元三十年,熹儿为虞容川诞下一子,取名虞暥。

熹儿因身份低下,所以被虞容川册封为美人,赐碎玉宫。

虞容川虽不常来碎玉宫,但对他们母子还是挺照顾有加的,衣食住行方面从未亏待过他们。

但是熹儿从不感激虞容川对他的好,也不奢望虞容川对自己的爱,因为他并不爱虞容川,她只爱权利和他的儿子——虞暥。

今日,敌军兵临城下,熹儿要带着虞暥逃走。

他们虽从皇宫后门逃到了街上,可街上的敌军却只多不少,他们举着屠刀在邑都城内乱杀无辜,老弱病残,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鲜红的血液在空中翻滚,落地的人头多如繁星,哀嚎求饶惨叫,一声连着一声,从无间断。

就连百姓家的牲畜粮食衣服或值钱的东西都被士兵疯狂劫掠,敌军如地狱来的恶鬼,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中肆意杀戮,他们每杀死一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在他们眼中,虞朝子民的命已不是命,而是等日后新朝建立,这份功绩就是他们对着百姓炫耀的资本。

“啊~”

一个耄耋之年的老翁被敌军一刀砍向后背,他一声惨叫,滚烫的鲜血溅了熹儿一身,将熹儿白皙嫩滑的脸染成一片血红。

熹儿看着老翁从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瞬,吓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抖成筛糠。

敌军手执血淋淋的大刀,熹儿看着刀上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划过刀身,低落地面,她吓得气息不稳,眼中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当敌军朝她一步一步走来时,她牵着虞暥的小手,步步后退。

熹儿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敌军,敌军那张脸冷的如千年的冰块般,阴森吓人。

虞暥还很年轻,又是熹儿的亲生骨血,熹儿自然是不愿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熹儿下定决心要牺牲自己保下虞暥,她在心里酝酿了好一会后,才心一横,牙一咬,一把甩开虞暥的手。

“啊!!!!”

熹儿一声大叫,不管不顾向敌军冲去。

“噗!!!!”

敌军一刀刺穿了她的腹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娘!!!!”

虞暥声嘶力竭的一声哀嚎,泪水随即掉落,混合雨水落在地面。

“走!”

熹儿用尽全部力气,喊出一字后,便双手一下抱住敌军,不让他向前伤害虞暥。

虞暥泣不成声,但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吓的脸色惨白,手脚冰冷。

虞暥明白,熹儿这是在给他争取逃跑的机会,若他不跑,熹儿就白白牺牲了。

虞暥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拿命和敌军僵持的熹儿后,他转身就跑,忍着一腔悲痛,一腔仇恨,在满是尸体的大街上,他用尽全力飞快跑着。

虞暥的心跳的很快,好似碎了一般,疼痛难忍,但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从此刻起,想好好活着了。

只有活着,才能为母亲复仇。

而复仇也将会成为虞暥心中最大的执念,这份执念会让他好好活着,无论经历多少磨难,只要执念在,他便不会轻言放弃。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虞酒卿站起身走到窗前,她伸手推开窗户,窗外漆黑一片,十分寂静。

寒风涌入屋内,将她的醉意吹散了几分。

她看着无边的夜,一双漆黑的眸子虽如天上星辰,璀璨耀眼,但眸底却尽是凄凉。

“熹儿死后,虞暥为躲士兵,白日里东躲西藏,到了夜晚,就随便找了块干净地睡觉。其实他可以逃出虞国的,可是他性子烈,非要走出来辱骂知燕。虞国百姓认得他,自然就会将他举报,得百姓举报,他才被宁梓辰发现,宁梓辰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杀他,贬他去了益州。”

“益州可是一块蛮荒之地。益州边境到处都是投降于虞国,自愿为虞国驻守边境的披甲人,你让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到那,无疑是生不如死。”

虞酒卿何尝不知,益州此地凶险异常,那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而披甲人都是一群禽兽不如的蛮人,他们会将被贬而来的汉人,男人当奴隶,女人当昌妓,与他们一起生活的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

虞酒卿心里悲痛,但面上平静,“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虞暥去益州也好,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他去益州经历一番,才能成长。”

白清兰把玩手中的酒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就不怕,他在益州把自己历练死了?”

虞酒卿对答如流,“那就说明,他没有当皇帝的命。”

白清兰将酒杯放在桌上,附和道:“也是,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不立,人不成。这做皇帝嘛,不仅要志向远大更要心志坚定,无论遇到什么困境不仅要有勇有谋去化解,更要能保全自己全身而退。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坐上皇位。”

虞酒卿将窗户合拢,她看向白清兰,“清兰,你会去益州吗?”

白清兰笑意加深,“我这个人不做亏本买卖。”

“你若能去益州替我教教他,那我就送你一份终身受用的大礼,以表谢意。”

“等我先看过你的大礼,在考虑要不要去吧。”

虞酒卿复又走到矮几前与她对坐,白清兰好奇问道:“殿下,你这两年都在宫里过的吗?”

虞酒卿随意的摇摇头,“深宫大院怎困的住凤凰?我这两年走过了许多地方,只是每隔一月,我就要回来一趟,因为虞珺卿被困在了皇宫里。”

虞珺卿是虞酒卿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也是虞国前朝二皇子,同样受尽虞容川的喜爱。

只可惜当虞国亡国时,虞珺卿不幸被宁梓辰捉住,宁梓辰以虞酒卿的命来威胁虞珺卿不许他死,所以虞珺卿才不敢轻易去死。

虞国刚亡国时,虞酒卿和虞珺卿两人被宁梓辰一前一后送入了后宫,当时民间还流传着一首歌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后宫。

可没过两天,知燕代虞酒卿跳楼殉国,而宫里也传出虞珺卿不堪受辱,在自己的宫院里,找了一颗粗壮的大树,用一条麻绳挂在树上,以上吊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凤泽元年,被宁梓辰伤透了心的虞酒卿没有住在宫里,而是出宫四处云游。

宁梓辰也不怕她离开,毕竟,能束缚住虞酒卿手脚,令她不敢轻易离去的虞珺卿还在宫里,所以虞酒卿是不会丢下虞珺卿,孤身一人离去的。

宁梓辰知道自己亏欠虞酒卿良多,便也准了虞酒卿出宫游历,毕竟,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伤口。

而世间的繁华盛世之景是最能令人遗忘疼痛的最好偏方,只有虞酒卿四处云游,才能在岁月蹉跎下,去遗忘宁梓辰曾给她带来的伤痛。

可是宁梓辰却忘记了,灭国之仇,杀父之恨,百姓之痛,不共戴天,他们不是在时间的冲洗下,就可以被轻易遗忘的。

因为这些仇恨就如烙铁一般,深深映在虞酒卿心里,一生都不能抹掉。

自虞酒卿离开邑都后,虞酒卿走过了许多地方。

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

繁华盛世景,风月过邑都。

邑都城中,繁花似锦,美景无数,每到夜晚,百姓们都会舞龙舞狮,夜夜笙歌。

八月新酒熟,秋水桂鱼肥。

两岸柳鸣蝉,秋风十里路。

泛舟清湖上,一梦入浮生。

古今兴废事,只看此州中。

这州便是鱼米之乡,富饶之地的乾州。乾州美女如云,锦绣成堆。许多文人墨客都喜欢齐聚此地,吟诗作赋,游湖泛舟,好不自在。

凄风苦雨荒芜地,平沙莽莽黄似金。

雪飘万里连大漠,积雪寒月霜满天。

这便是冬天的通州,通州里不是山就是沙漠幽谷,白日里风沙漫天,夜晚寒风刺骨,通州人烟稀少,环境恶劣,曾被虞国百姓视作苦寒之地。

这三处曾是虞国前朝地盘,即便是被新的虞国一统,但里面住的人依旧有虞国百姓。

自虞酒卿离开皇宫后,到今日也有两年了。这两年的时间,虞酒卿走遍了虞国的半臂疆土,大小山河。

新的虞国虽代替了前朝后,善待了虞国子民,可这两年里,虞酒卿游遍大江南北,却总能在大街小巷里,听到许多说书人说着虞酒卿曾经的那些光辉历史,而历史过后,就是一顿辱骂。

原来在百姓心中,虞酒卿是功过参半的人,但令虞酒卿欣慰的是,在百姓眼中,她是功大于过。

所以虞酒卿也逐渐爱上了听书,每路过一个街市时,当说书人讲她时,她都会凑上前去听上一听。

但可悲的是,虞酒卿走遍市井街巷无人问,只有功过留待后人说。

白清兰嘶了一声,故作古怪,“殿下,话说你在外面游历了两年,为什么不去益州看看三皇子呢?”

“他恨我,我还是不出现惹他心烦比较好。”

白清兰自顾自斟酒,“要问的也问完了,清兰就不叨扰了。”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才笑道:“殿下,这天色也不早了,那清兰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白清兰抱拳行了一礼,“咱们改日有空再聚,告辞!”

虞酒卿抱拳行了一礼,“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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