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每个月,衙门都会按时给您送来钱粮。
不需要轮值之时,我,还有其他衙差们,也会时常来探望您的!
您就安心养好身体,好好过日子,您儿子在天上看到,也会感到欣慰的。”
听到这里,老妇人的嘴唇抖动得愈发厉害,泪水终于如决堤般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大… 人,我这老婆子… 何德何能,让衙门… 如此照顾……”
李俭轻轻为老妇人擦去泪水,柔声安慰道:“大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放心,只要有衙门在,就不会让您饿着冻着。”
李俭又陪老妇人聊了许久,苏牧望着屋内的景象,微微颔首。
赶来之时,他尚有些许不放心,认为李俭虽不至于携款跑路,却有可能贪墨克扣部分物资。
另外,苏牧原以为以李俭那不在意百姓生死,对此类案件漠不关心的态度,只会草草应付此事。
或许,将钱粮送到后,便会立刻离开。
谁曾想,他非但将事情安排考虑得无比详尽,甚至又耐心地安慰了许久老妇人,神色间无比诚挚,没有半分虚假。
苏牧并未显露身形,以李俭的修为,更是难以注意到他的轻微动作。
因此,这种种举动,大概率是其真情实感,“作秀” 的可能性极低。
辞别时,老妇人突然挣扎着要起身,竟一下子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
“谢谢大人,谢谢衙门的大恩大德!”
李俭连忙扶起老妇人,身体竟不住颤抖了起来,匆匆说了两句话后,便赶忙向门外跑去。
他的脚步沉重,始终抬头望向天空,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老妇人不好相送,苏牧却看得真切,李俭行至马车旁时,眼眶已然通红无比,几点晶莹自脸庞滑落。
他迅速跨上马匹,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着,又深吸了一大口气。
回想起曾经对百姓疾苦的漠视,只一味追求自身的利益。
李俭心中犹如被万箭穿过,懊悔和自责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
起初入道之时,我是这样的吗?
不是!
那时,我只想要做一个真心为百姓办事、排忧解难的好衙差。
不让过去见过的悲剧再次发生,要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在困难时有依靠,有希望。
可如今,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在权力和利益的诱惑下,变得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怯懦圆滑。
这样的自己,还配穿着这身衙差的制服吗?还配得上曾经的初心吗?
马车疾驰,李俭思绪纷飞,不觉间,赶到了下一处百姓家中。
苏牧一路紧随其后,心中仅剩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悄然消散了。
即便这件事中存在衙门的身影,那位大人可能想要 “炒作”,李俭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百姓们。
如此一来,自己便不用刻意关注此事了。
二人就这么一明一暗地逛了一天,终于在日落之时,苏牧显露了身形。
此刻的李俭,神色中除悲戚之外,更多了几分坚定,似乎想明白了某件至关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