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正拿着菜和水果去厨房,头也没回客气地说起:“你坐着,你坐着,啥忙都不用帮,小李这边一个人完全可以!”
表姐边说边指了指里间的一个小卧室,就在厨房里开始忙活。
余水絮走进那间小卧室,看着里头摆着一张双人床,床单还是妈妈那个年代的淡橘色底色上面是牡丹芍药繁花锦簇的图案,那床单在发旧墙壁的小屋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床上长长的铺着一床被子,余水絮心想,这便是他们住在一起的小屋了。
卧室不大,有一张泛黄的陈旧课桌,桌子上都是表姐的一些化妆品,旁边是一个简易的衣柜,还有一把靠椅,门旁边还有一个简易鞋架。
就这些简陋的家具,成了表姐在这个大大城市的小小避风港。
余水絮内心一阵唏嘘,又带着些心疼和对李树江的一些怨恨,怪她没给表姐租一个像样点的房子。
还有旁边大点的那个卧室,里面是谁呢?难道是表姐的朋友吗?
余水絮看到那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堆放着散乱的衣物,男女衣服都有,转了一圈,坐在了床上,百无聊赖地登陆qq,想着随便找个同学聊聊天打发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表姐从厨房出来叫着余水絮:“小絮,饭好了!走,我们去餐厅吃饭。”
余水絮立马起来,走向厨房,帮忙拿碗筷,这种本能反应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表姐和李树江陆陆续续炒了四个菜,蒸了米饭,一阵香味勾起了余水絮内心的馋虫。余水絮忍不住催促表姐快点过来一起吃。
表姐总算坐下来一起吃,李树江也客气地叫余水絮别作假,多吃点。
表姐看了看大卧室,敲了敲那个卧室门。只见门开了一条小缝,表姐伸着脖子和里面的人低语着什么,然后便轻轻关了门,坐回了位置。
余水絮好奇地低声问表姐:“那里面是谁呀?”
只见表姐对着余水絮嘘了一声:“我们先吃饭啊。来,多吃点。”说着,给余水絮夹了一块鸡肉。
余水絮也没多想,三人一起开开心心吃了起来。时不时地传出欢笑声。
待到酒足饭饱,桌子上风卷残云,表姐和李树江都高兴,这就表示妹妹在这吃好了,没亏待她。
余水絮看着表姐在厨房安顿李树江洗完碗之后怎么摆放,别忘了擦灶台之类的。
待到表姐进到卧室,就关了门,表姐小声说着:
“这个房子便宜,是因为另一个卧室里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上班都在一起。
这是她亲戚家的房子,本来只租给我一人的,现在小李来了,她也没有额外收费。
而且平时我跟小李都是在卧室吃饭的,很少用他们的餐厅。”
“她和她老公租着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小朋友,今晚小朋友睡得早,所以你没听到。
我刚才是想邀请她一块吃饭,毕竟用了人家的餐厅了。”
余水絮生起不满:“你们这算是合租吧?卧室是睡觉的地方,怎么能在卧室吃饭呢?他们也太霸道了吧……”
表姐小声说:“声音小点。这是人家亲戚家的房子,我们住在这,房租已经比别人便宜很多了,还经常做饭用着厨房,既然已经占了便宜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着的。”
余水絮大概懂了一些,心里也对那个闪了一面的短发女人产生了一丝厌恶。
晚上表姐和余水絮睡在了小卧室,李树江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余水絮毫无内疚感,表姐本该过着更好的生活的。
表姐是舅舅的掌上明珠,但是内心叛逆,高中都没上,就只身一人来了W市独自闯荡,自然,在外面受得苦和累也不会和舅舅说一句。
晚上表姐说起舅舅和舅母,非常想家,数次落泪,余水絮虽然讨厌舅舅和舅母,无法体会被父母疼爱的那种感觉,无法体验那种对父母深度依恋和思念的孺慕之情。
但她心疼表姐,于是替表姐抹了眼泪,抱着表姐轻声安慰,马上过年了,也该回去看看老两口了。
其实,之于余水絮,她是不想家的,也是不想回去的。她一想起妈妈一天到晚张口就来的责骂就感到一阵窒息。
从神神叨叨责骂老爸,到骂到弟弟,从大人到孩子,无一幸免。感觉路过的猫狗都要被老妈骂几句。
想逃离,想快点长大,想好好谈一场幸福的恋爱,想找一个疼爱她的男人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把自己不曾得到的母爱全都给软软的小女孩儿。
想离开那个不爱她的家。离开眼里只有儿子的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