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延用“水”字,完全是因为余水絮的名字带“水”,爸爸他们也认为水能主财,寓意也不错,所以后面的余家妹妹们都是水字辈。
可是现在弟弟还没出生,仅有初中文化水平的爸妈,就已经在一个笔记本上,反反复复写了好多男孩的名字,总感觉哪一个都不满意似的,写写划划,一个名字而已,竟然好几页都是他们多次修改的涂鸦。
余水絮每次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客厅,拿着那个薄薄的笔记本反复咂着嘴琢磨时,她都会在心里升起一股对弟弟出生的厌恶情绪,那种即将到来的恐惧与担忧,她似乎能预测到对自己来说,将是何种悲剧。
夏天虽然也必须要住校,但距离学校的11 公里路,却要骑自行车回。其他同学都是坐2块钱的线路班车,要么就是花5块钱一起打车回家,但余水絮没有这种特殊待遇。
她的16元生活费是妈妈细化到每一顿饭的开销,没有额外的一分钱是留给她坐车或者买日常用品的,更别说奢侈的零食了,那赛根本不可能点的事。
秋叶飘零骤风起,余水絮每周往返的回家路也似乎变得越来越漫长,她侧面跟妈妈说了一下,天气渐渐寒凉,骑自行车双手实在被北风吹得生疼,脸上也起了风吹后的皴裂。
可是妈妈却说她娇生惯养,说她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大冷天骑自行车去W市的,一百多公里路,没地方住就找个山洞或者庄户人家借宿,然后第二天继续骑着大二八自行车赶路。
这样的忆苦思甜似的故事,她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了。于是她也不再坚持,因为讲完一百多公里骑自行车去姨奶奶家的故事说完,就要开始训斥她了。
果不其然,不但没有得到妈妈的半分心疼,反而遭了一顿骂,妈妈的声音就跟机关枪似的喋喋不休,余水絮如坐针毡,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在这里指望妈妈能心疼自己什么呢?可是还是要听完,每次拿生活费的流程便是如此。
一顿侮辱和警告之后,才会把那“珍贵的”16元生活费,施舍到她手里。
末了还不忘来一句:“你省着点花,不要这个星期又花完了,你真是的,给多少花多少!你看看人家张礼,每个星期都能剩个五块十块的回来,人家还给自己存钱呢,你看看你,真是个花钱的代王......”
余水絮卑微的接过妈妈手里捏皱的票子,默默点了点头,心里鄙夷道:人家张礼能剩下生活费,是因为他爸爸给他每个月生活费都是三十元,你为什么不提这个?你只看他能剩下多少钱生活费,咋不看他爸妈给了多少?我这点生活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您是怎么狠心对我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
每每要生活费的时候,都是余水絮与妈妈的一场较量,她必须卑微下贱地小心翼翼的模样,伸手向妈妈讨要生活费,妈妈才满意似的。
唯有这副卑微模样,才能让余水絮明白生活的不易,明白父母伟大的养育之恩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