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看了一眼一脸乖巧状的女儿,心里一阵烦躁,冷着脸嘱咐了几句,走进了卧房。
弟弟的名字也已经取好了,叫余明宇。
余水絮想着,这个名字可真好听啊。
明,是希望他拥有一个光明灿烂的前程。
宇,是说这束光明,不仅闪耀着弟弟,弟弟的光芒也在整个宇宙闪耀吗?
呵呵,口气可真大,这么盛大的祝福,弟弟接得住吗?
再看看她和妹妹的名字,起得是如此随意,俗气,看不到丁点父母的祝福与寄托。
余水絮看着手忙脚乱的余水丽,压下内心的嘲讽,沉默着继续。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余水絮偶尔抬头看到,内心感到一阵安慰。
她是真的喜欢下雪,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随风飞舞的雪花,静静落下,掩盖住这片土地所有的肮脏。
突然,一阵熟悉的咳嗽声响起。
余水絮知道,那是舅舅来了。
舅舅常年患有哮喘,人还没到,声音先来。
永远是熟悉的一声咳嗽,接着清嗓子,然后吐痰,再干咳两声。
余水絮心里一阵厌恶。
这个所谓的舅舅,可从来没有好好疼爱过她们。
能忍住每次见他们不挖苦他们,不去菜园子里像鬼子进村一样扫荡蔬菜,不在种地的事上算计妈妈,那就烧了高香了。
“哎呀,我们的大小姐亲手包饺子着吗?稀奇啊,咱们家里的懒始皇(西北方言:懒人)今儿个开始干活了?哎呀,梅子,你看你把丫头惯得......现在才给你挖锅灶干活呢。”
余水絮本背着身子在包饺子,听到舅舅这一副阴阳怪气的揶揄,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恨不得给舅舅扇两巴掌。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想让妈妈把自己骂一顿吗?可真会借题发挥,热锅烧油。
余水絮先是偷瞄了妈妈一眼,看到妈妈神色不明,又装作礼貌的样子跟舅舅打了个招呼。
舅舅名唤何道义,他可真不配如此正直忠烈的名字。
余水絮忍不住回嘴道:“哎呀,舅舅,你看你,我天天帮我妈做饭的时候你看不见,今儿个一来,就稀奇的不行,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妈骂我呢。
我妈才舍不得说我呢,看我和丽丽这么乖,帮她收拾房子做饭,我妈可是省了不少心呢。但是思琪到现在都不会做饭,不知道是不是你和舅母惯得呢......”
余水絮说完,不敢看妈妈一眼,她不敢肯定妈妈会不会说她目无尊卑,虽然她经常被妈妈责骂,可是也改不了顶嘴的毛病。
何梅看着哥哥一脸的不满,状似责怪道:“你一个娃娃家,咋样跟你舅舅说话呢?你舅舅跟你开玩笑呢,你也看不出来吗?赶紧白饺子去,包不好,你自己吃烂饺子和饺子皮。”
余水絮撇撇嘴:“哦,我也是跟舅舅开玩笑呢,你看,舅舅都没有生气,证明我也没有说错啥。”
只见何道义一张黑脸憋得通红,想来是气得不轻,他本就压下去的那股嗓子眼里的痒痒的刺痛感,让他再也忍不住,不断地咳嗽了起来。
余水絮两只手都被面团糊了面粉,用胳膊轻轻拍了拍何道义的背,装作关切道:“哎呀,舅舅你冷着了吧,你说,这么冷的大雪天,你还专门跑来一趟,让我给你把饺子送过去多好,你也不用这么难受了。看来你也很期待我今天的表现啊。那我谢谢舅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