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皇看着她的表情,不解她的心事,哈哈笑道:“看你这丫头,嘴上说着不急,其实心里才急呢,郁儿,还不赶快告诉她。”
司兴郁笑眯眯地说:“酒歌,这夫婿你肯定满意,他是南璃国的南诏英王子,自少年时期渡海来我司朝学习文化,今年正好十九岁,到了明年就要回国登基,他的文治武功父皇都亲眼见过,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物……”
“我不要,原来你是想把我远嫁到外国去,什么南璃王子,什么文治武功,我才不要。”
司皇沉下脸来:“酒歌,这是大事,不仅关系到你,也关系到两国的邦交,你既然是一国的公主,就该知道你肩负的使命。”
“父皇也不忍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但是现在看来,只有让你嫁到南璃为后,才不算辱没了我朝酒公主的名号。”
“什么怕我辱没名号,分明是你们要把我当做和亲的礼物送人。”
眼泪倏然冲出她的眼眶,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一手指向司兴郁。
“太子哥哥,我以为你是真心疼我的,没想到你这样设计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她和他还有心结未解开呢,日前,他在朝堂上举荐靖渊去南方赈灾,这舟车劳顿的,那是靖渊受得起的,但皇命已下,靖渊那死脑筋根本不可能违抗,还阻止她去向父皇求情。
说来说去,都怪太子哥哥多事。
司兴郁沉沉的说:“酒歌,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怕你有一天误入歧途。”
酒歌暴怒反驳:“你们都是正道,只有我是歧途,我还没有走歧途给你们看呢。”
撂下话,她冲出殿门去,司皇心中不忍,想命人去安抚,但司兴郁摆手阻止。
“父皇,此时您不狠心一点,这丫头是不会答应嫁人的,难道您真的要她当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司皇叹息:“但是嫁到南璃那么远,朕和她母后实在是舍不得啊……”
“父皇别忘了,南璃答应了我们,只要联姻成功,就会送来大批的铁器当做聘礼。”
“眼下大实国磨刀霍霍,似有准备向我们发动一场大战,我国的铁矿向来匮乏,如果两军交锋,只怕会无法应付,更无胜算可言。”
“如果酒歌一人就能保的司国两百年的基业,让她牺牲一下又算什么呢!”
沉默许久,司皇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显然已算是默许了。
过了一阵,他又抬头问道:“这丫头这么坚决地反对嫁人,无论提亲哪家公子她都会一概否决,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以这丫头大胆的性格,该不会和人私定终身了吧!”
司兴郁心中想起自己平日里的观察,古怪的笑笑:“儿臣想……应该没有谁有胆子敢觊觎我们的酒公主的。”
那个人……谅他也无法有什么作为吧!
酒歌跑得很急,泪雾眯眼,让她看不清路,她知道自己一路撞到了很多东西,包括许多人。
但她根本不想抬头去看,风将热泪吹飞过脸颊,冷了心,那种冰凉的流动,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觉。
猛地她的身子被人硬生生的扯住,一道久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酒歌,怎么跑的这么快?”
她霍然仰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顿时眼泪骤然如溃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她一下子扑进对方的怀里。
这泪水是思念,他被派去南方赈灾,他们已经有一个月不见了,这泪水也是委屈,她真气她自己的人生没法自己做主,非得像这样被父兄捏在手里。
靖渊一怔,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柔声安慰:“有人惹酒歌伤心了吗,我希望那个人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她边哭边说。
“我之前不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赈灾放粮,我都说过了,会去找父皇为你说情,不让你去,可你偏偏要去,一走就是一个月……”
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原来是这样,我说过,那是太子和陛下对我的器重,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吗?现在我总算平安回来了,公主殿下该笑,不该哭的啊。”
他浅笑盈盈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平复酒歌心中的焦虑和悲伤,不过总算稍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你好像又瘦了点。”
“天天在河堤上转,总是要累一些的。”
“我听说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本来是要晚几天的,但后天就是公主殿下的芳辰了,我要赶回来送寿礼啊。”
酒歌双眸一亮,心底的乌云被吹散了些:“你为我准备了寿礼,是什么?”
靖渊笑道:“金山银山公主见多了,会在乎我的寿礼是什么。”
“哼,你一定根本没有给我准备礼物,所以拿话来搪塞我。”她娇嗔着转过身去。
须臾,一个小小的吊坠出现在她眼前,这是一颗莹白如玉的石子,石子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歌字,石头被钻了眼儿,用一根红线穿过,长度刚好可以戴在颈上。
她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说:“呀!这是什么?”
“是我在河边捡到的一颗石子,不知道被河水冲刷了多少年,已经像块玉石一样圆润晶莹了。”
“不知怎的,看到它,忽然觉得好像看到你,就亲手在上面刻上了你的名,找工匠打孔穿绳,这礼物微薄,公主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随手丢掉。”
她急忙从他手上扯过那个吊坠,径自挂在脖子上,对他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