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国丈实话实说,朕不气恼。”
“恕我直言,大安与五绝山当合作实在是饮鸩止渴。”
“国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吾皇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三阶,朝中还有诸多练气高手,待到一统三国后,高手云集,岂会打不赢一个五绝山?”徐若非冷哼一声。
“可是你们想没想过,这金刀老祖坐枯四十年,虽然身体被困在莲花座上不能动弹,但是那身修为就已经算上上乘了。圣上可以打败他,那诸君呢?诸君可不会作壁上观吧,那要叫伤到了该如何?”
“高手在野不在朝中,我们日日为国殚心竭力,自然是来不及修炼,不过届时我们召集一些高手一同前去,升官加爵论功行赏,岂会没有勇士?”徐若非知道这大安国朝廷上多是练气的老头子,还没有完全摆脱凡人桎梏,寿元只有百年,但是他也知道,宗门是超脱的势力,只要借助宗门子弟的力量,终究是可以镇压五绝山。
大不了在利用完五绝山后卸磨杀驴,找十宗联盟帮忙镇压,到时候大家统一口径,这些龌龊事就翻篇了。
林琦重重叹息,看向朝堂上那尊位上的人。那人如同隐在雾中,自己看不清他的脸。
林琦想起二百年前女儿为霍行简生下四皇子霍南雁后大出血而死,霍行简哭到昏厥,跪在她灵堂前死死抱着冰棺。
林琦想到了更远的,那时霍行简才二十余岁,带着礼物来到当时是国师府的林家提亲,那眉眼中的紧张与羞涩自己看在眼里。
但是后来,他在霍南雁病重时去陪美人赏花,自己的外孙就那么死在他母亲的坟前,儿这个父皇却是在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的这事;自己的大外孙南岳,因为练功而走火入魔,明明他这个父皇有能力去救,但是他犹豫了,所以南岳成了废人,不出两年就自杀了。
二百年太长了,将一个人的五官磨灭在记忆里,将一个人的初心埋进了金雕玉瓦中。
可是他国丈又何尝不心疼,二百年,他失去了最爱最亲的女儿,还有他这好女儿的两个孩子。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来到筑基的门槛,然后离开自己。在一百多岁时还要去和家里的女仆生孩子延续香火,直到现在养出佑安和佑宁两兄弟,两个有机会突破筑基的天才。
他见证了许许多多生命的离去,时王府的兴衰也好、御史家的更迭也好、丞相府的几番易主也好、陈家从籍籍无名做到风生水起也好,他都把他们当做孩子一样看,尽管孩子们有着许许多多矛盾,但是解决了也就好了。
可是如今,时王府灭了门,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兄弟捅了刀子。
林琦回到国师府,撞见了魂不守舍的林佑安。
“佑安,什么样子,失了魂一般。”
“爷爷,陈家人欺辱我,我……”
“我问你,为何欺辱?”
“就是……我爱上了一个姑娘,结果那姑娘有一个小贼走的近,我就……”
“情爱一事,不是执着就可以圆满。你不如好好修炼,若是以后可以保家卫国,也不枉一片男儿赤诚。”
“爷爷!我已经明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看时王府,五百年保家卫国,虽然因为孤高自负不肯联姻没落了,但是这般残忍的灭门又换来什么?圣上连态度都不强硬的,我如何敢保这个国卫这个家!”
林琦如受重创,颤颤巍巍地回了自己房中,拿出了一封家信。
“唉,爹爹终究是没有让你去的安心,若是爹爹当初不给他求药,他不突破筑基,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了。当时爹爹想啊,咱大安的皇帝,第一个筑基的皇帝就是我的女婿,有面子,结果呢,人家变心变得比翻书还快。我这个国丈……怎么才像是一个小辈呢?”
林琦的尸体是在林佑安发现的。
朝廷的一大片哀悼声逐渐汇聚成嗡嗡的嘲笑声,徐若非倒是表里如一,没有了国丈,自己大权独揽下也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坐在深宫中的皇帝,看着徐氏的舞姿,没由来地烦躁,却被一颗晶莹的葡萄和一枚香吻哄得天旋地转。
身在陈家的时逢燕沉思许久,便随陈岁安前去国丈林家拜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