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惜宁姑娘还没个正经住处呢,在后院耳房待着,您看,是不是得指个像样的地方,再派几个人伺候?”
十四爷背着手往外走,闻听此言,停下脚步,瞪了刘喜一眼:“怎么不早说?”
完了又补一句:“你如今就这么办事的?姑娘进了府,就这么慢待人家?”
刘喜叫苦连天,心想我的爷,没有您发话,小的哪敢自作主张,安置外面送进来的女人!
十四爷抬脚往外走,想了想丢下一句话: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让福晋安置她,正好也过个明路。”
刘喜扎一声,心道,惜宁姑娘果然是个有运道。
这往福晋跟前过了明路,以后就算是有了身份了,再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打发出去。
也就是说,有了长期饭票,养老保障。
若是运气好,得个一男半女,还能升个格格或者庶福晋,那可就真是有名有姓的主子了。
刘喜瞄了眼齐力,待要吩咐他去库房里挑选给惜宁姑娘的赏赐,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自己跑一趟吧。
惜宁姑娘这儿将来怕是个热灶,头把火才好烧。
后院耳房里,惜宁正坐在窗下,怔怔地想着心事,外面传来刘喜的公鸭嗓:
“给姑娘道喜了,主子爷大赏。”
话音一落,便有一溜小丫鬟捧着托盘进来。
府里这种赏赐原本是都有范例的,刘喜照十四爷吩咐,在惯例上又加了几成。
赏了金镶珊瑚头面一付,玉镯一对,衣料四匹,瓷瓶一对,又各色点心好几盒。
丫鬟们放下赏品,鱼贯而出。
刘喜笑嘻嘻地又捧着一个木盒过来,放到窗台下的梳妆桌上,小声说:
“这是爷私下里给姑娘的,不必声张就好。”
惜宁脸微微红了红,摸出几个荷包,大的那个是二两银子,给刘喜。
又递过去几个小的,各一钱银子,低声含羞说:
“还请公公帮奴才给那几位姐姐。”
刘喜掂了掂自己那个荷包,估摸了分量,心里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这惜宁姑娘人虽穷,倒是大方,看着面嫩做事挺老道。
将荷包塞进袖兜里,刘喜笑眯眯又道了声喜,才领着丫鬟婆子们去了。
惜宁打开木盒,里面是大大小小的碎银子,有一钱的,两钱的,五钱的,一两的,二两至五两的。
让红姑称了称,足一百两。
惜宁心里明白,这是十四爷特意给她赏人用的,怕她手里没钱,被下人轻视。
捧着这盒银子,惜宁心头酸酸的,有些委屈,又夹着些感动,一股热流,从胸间涌起,堵在鼻头。
进十四爷府,算是自己赌对了,至少爷这个上司还算体贴周到,算万幸吧。
不过惜宁也猜得到,这份体贴,恐怕有一半功劳得算在刘喜头上。
十四爷那般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会想到赏她碎银子这般实惠却不上台面的东西?
惜宁是刘喜领进这府里的,厚刘海盖着小半张脸,一身蓝布大褂,半点也不起眼。
刘喜在府里待了这么些年,深知风过无痕雁过无声的道理。
惜宁不过是伊尔根家里私下送进来的侍妾,且十四爷看不看得中还不一定呢,犯不着大张旗鼓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