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像是懂他一样,百般心疼的抚摸他的脑袋,还说,“这不是让儿的错!让儿是独立的,他可以选择他喜欢的学校,喜欢学的东西!谁都不能掌控他的人生!”
母亲的话,让他的泪腺更加发疼,同时心里也多了许多的狐疑。
如果母亲真的心疼他,为什么小时候,却不肯多花一点时间来陪伴他呢?
或许他婴幼儿的时候,会占用母亲很多的时间,但他五岁以后,他可以自己穿衣,自己吃饭,自己收拾书包,也能一个人走很远很远的路,母亲还是没有像当时同学的母亲们那样,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旅行,去游玩。
他在六岁学会了攀比,并因为没有比过同学,而大哭了一场。
同学们假期和父母出去旅行,买了好玩的玩具,拍了很多照片,而他却是留在这如迷宫的家里,被七八个家教围着,学那些别人可能九岁,十岁才要学的知识。
那天,唐婉之还和祖父互相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往心里听,他时而看看面前祖母的遗像,时而看看护着他的母亲。
又看看怒火中烧的祖父。
他们都说爱他,但他感觉不到。
突然。
祖母好像被母亲彻底激怒,竟然不顾在场的宾客,把手里握着的一块玉石砸在了母亲的头上,“你给我滚!”
那一天。
黑白色调的灵堂上,溅上了母亲猩红的血。
父亲发怒,心脏病住院。
他看着混乱的家,迷茫到心脏发麻,发紧,窒息。
最终,他做一个最不妥的选择。
他没有陪伴母亲,也没有去医院守候父亲,更没有与身为家主的祖父对峙。
他淋着暴雨,骑车离开了家,朝他刚入读的高中去了。
想在那简陋的宿舍里好好睡一觉。
只是那日冷的厉害,他从小体质差,骑车走到一半时,他头昏目眩,浑身发冷,竟然发起了烧。
再后来,他摔在了雨里。
失去意识前,只记得膝盖和锁骨很疼,膝盖是磕在了旁边的花池上,锁骨好像是被自行车的车把手刺伤了。
等再醒过来。
他在一张床单被子都是粉色kitty猫的儿童床上。
眼睛还惺忪时,鼻子先闻到了带着甜味的香气。
身上的伤被包好,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就连头发都被吹干了。
斜对面的白色书桌前,坐着个女人。
她身穿一件姜黄色长裙,一头及腰的黑发卷曲着,十分好看。
然后翘着一条腿,穿着高跟鞋的脚一点一点的,手里正在认真串着五颜六色的珠子。
“你是?”
他开口时,女人转过头来。
他愣了数秒。
一张脸很好看,甚至让他以为是外国人。
“醒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厚,是烟嗓。
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女人给救了,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道,“谢谢姐姐救我。”
“姐姐?”女人深邃的眸子一扩,旋即捂住嘴巴哈哈大笑起来,“不不不,叫我阿姨,我女儿应该也就比你小个两三岁,已经十三了!”
他皱起了眉,眼前的女人看起来顶多二十来岁,比他天天保养的母亲还要年轻,竟然女儿都十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