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曲起前掌，把上面的利爪伸出，然后递进嘴里用尖牙咬住，紧接着，死命撕扯起来。

在此之前，他已经多次把爪子尖利的部分啃咬磨平，但不消片刻，被磨平的部分又会迅速重新长出来。

唯有把整片指甲完整拔下，才能有效地抑制它们再生的速度。

疼自然是疼的，撕扯的时候，雪豹喉间“咕噜”不停，偶尔低低呜咽两声，但撕扯的动作却毫不留情。

因此，他嘴角跟前爪上的血迹很快又被染上了一层，其沾染范围内的毛发已经团成了不规则的好几缕。

对面的穆翊见了，立即出声喊道：“仲雪之！你干什么呢？！”

雪豹仍对穆翊的话充耳不闻，用力把头一甩，前掌上的第二片指甲就被撕扯下来了。

“呜…”雪豹疼得前掌轻颤，发出低鸣。

他的爪子锋利而坚硬，想要成功撕扯下一片相当不容易。

但是…他灰蓝色的双眸微转，目光匆匆掠过周遭那些残破的尸体，随即，又毫不犹豫地继续撕扯起第三片来。

“仲雪之！”穆翊快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他身上的毛发，语气中带了些火气，“松口！”

雪豹叼着自己的指甲，龇出崩裂得满是鲜血的獠牙凶了回去。

接着，他喉间发出一阵低而连续的“咯咯”声，似乎在警告穆翊别多管闲事。

穆翊固执地没有松手，就仰头和雪豹互瞪，同时开口道：“仲雪之，这他马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实际上什么也没干，明白吗？！”

他不相信这些尸体是仲雪之亲手造成的，肯定是域主布下的虚幻场景，然后混淆了仲雪之的记忆。

毕竟，一个童年时期在异变者研究所受了那么多苦，长大后却勤勤恳恳为研究所劳碌的人。

一个以防自己异变失控，对能量的使用能够节制到抠搜地步的人。

一个哪怕真正到了“失控”的地步，仍会为了不想迫害他人安危，而不惜自损利器的人……

这样一个纯纯大傻帽，绝对做不到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瓜果蔬菜一样砍。

穆翊紧盯着仲雪之灰蓝色的眼睛，放慢语速继续道：“仲雪之，醒醒，别被梦域中的幻象给蒙蔽了。”

或许是他极其肯定的语气起到了一定安抚作用，与他对峙着的雪豹缓缓停止了喉间的警告声。

不过，他仍没有松开嘴里叼着的指甲，仅困惑地与穆翊对视。

面前这只两脚兽真奇怪，为什么身上会有他的气息？为什么对着他喊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不停说奇怪的话？

但更奇怪的，是他自己，身为一只雪豹，竟然逐渐能听懂两脚兽的语言，并且本能的想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现在所经历着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穆翊见雪豹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不禁烦躁起来，“啧，你到底能不能听懂啊？”

“哎，仲雪之，仲雪之？”穆翊连续唤了两声，耐心即将告罄，“靠…你还记得自己叫仲雪之吗？”

此话一出，就好像突然触及了某个隐秘的开关。

使得雪豹原本盛满困惑的灰蓝色双眸瞬间瞪大，眸中的瞳孔迅速拉扯成细窄的一竖。

[仲雪之，铭记你作为人类的姓名、身份和生活方式。]

[坚守你作为人类的思考、感受和言行。]

[你…跟它们，不一样，明白吗？]

雪豹眸中的细窄瞳仁拉伸到极致，接着又猛然剧缩，轻微地颤动起来。

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