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跟和氏成亲后,在密塔县书院念书,十天休沐回去一天。
和氏恨不得将他榨干,每次回去起码有两天精神不济,加上嫉妒周诚,心绪不定,学业一落千丈。
院试失利,没能考上秀才。
和氏知道后马上露出嫌弃的嘴脸。
和氏板着手指数落:“你说你炕上不行,连秀才都考不上,没有挣钱的能力,拿什么养家?
我还指望你考上秀才、举人,让我做举人娘子呢。”
今年比不比往年,粮食的价格涨的人心发慌,再考一年又要浪费一年的束修。
粮价不涨,她还能由着周勤再考一年、两年,如今这个情况,哪行。
当初真是看走眼了。
和氏嘴角耷拉,一脸尖酸样,说的话更是扎心。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女人嫌弃自己炕上不行。
“闭嘴。”周勤额头青筋直跳,气急给了和氏一个耳光。
要不是和氏,他跟袁玉竹的亲事就不会黄。
有袁夫子的精心指导,他一定能考上秀才,然后跟袁玉竹完婚。
他本来有康庄大道,是寡廉鲜耻的和氏毁了他的前程和美好姻缘。
被袁夫子夸了多年,说他一定能顺利高中,他也以为是这样,去到书院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书院的夫子说他资质确实不错,不过比他资质好的大有人在,他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脱颖而出。
这次院试失利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昔日不如他的两名同窗皆考中了秀才,明嘲暗讽他不懂珍惜,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鱼目当珍珠。
他已是非常憋闷。
和氏不但不安慰他还嘲讽他,这不讲理的泼妇、荡妇,就该被浸猪笼。
和氏也不是吃素的,挨了打反手就打回去。
“真当老娘稀罕你,要不是老娘肚子里有你的种,你以为老娘能忍你?”
周勤双拳紧握,用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
他鲜少在家,和氏又不是个安分的女人,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不得而知,但绝不是他的。
和氏把他害的这么惨还想让他养野种,做梦。
只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等明年考上秀才,一定会休了和氏。
打了周勤,和氏也渐渐冷静下来。
真把周勤惹怒休了她,她还得找下家,再找的未必就比周勤强。
“你不是有十亩地么,回去瞧瞧你娘有没有把地种上,说不定咱们一家三口人下年就指着那点收成过活。”
周勤也有此想法,他手里只有二十多两银子,这笔钱要留着科举,绝对不能动。
光出不进,粮食价格翻了三倍,和氏的老底也经不起吃多少年,
地里的产出就变得尤为重要。
只是一想到村里人知道他落榜的眼神,他就受不了。
这些年被捧的太高,才知道摔下来有多痛。
可面子哪有肚子重要。
“不能空手而回,给我钱,买点吃食回去。”
和氏翻了个白眼,数了二十文给他。
二十文,去年的这个时候能买一两斤肉,今年连半斤都买不到。
周信垂下眼眸,拿起铜钱就往外走。
心中发誓,今日受的屈辱,他日将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分家后周勤一直为院试做准备,没回过大营子沟。
还不到村口就见到田里绿油油的禾苗。
周勤记得往年这些全都是荒地。
怎么全都种上庄稼了......
按理说,开了这么多荒地现在村民们应该来不及种上才对。
不但种上了,地里还没有几个人。
这太不合常理。
周勤满腹疑惑的往自己的地里走。
看到田里荒凉的景象,周勤握紧了拳头。
他的地,竟然没人帮他种......
周围是周铁锁和许氏以及周信的地,全都种上了粮食。
许氏倒是有心想帮他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帮周诚开荒的村民优先免费使用新农具,没帮忙的就要排队。
且里正不愿让周诚吃亏,定下出钱租借的规矩。
不然对周诚、对给周诚帮忙的村民都不公平。
周诚不主动将农具给许氏和周信使用,就算出钱她家也被村民们挤到最后,等他们用完春耕都快结束了,根本耽误不起。
只能跟往年一样辛勤劳作。
许氏恨周诚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喝周诚的血,吃周诚的肉。
但凡她说一句周诚的不是,村民们听到就会合起伙儿来骂她。
她是被骂怕了,有什么不满只能拿周秀和几个儿媳出气。
万不敢在外面说周诚。
李杏娘和三个小妾都有了身子,看肚子的形状都是男娃。
和氏一看就不能生,她再厌恶周勤,对孙子还是很重视。
太重的农活儿不敢让李杏娘四人做。
挖地这些累活儿就全落在了她和周信周秀兄妹身上。
周秀跟叶家的亲事黄了之后,怨气冲天,干活儿懒懒散散。
光种她和周信的地就非常吃力,根本没时间、精力把周勤的地一并种了。
里正瞧着可惜也不敢让别人随便种他的地。
读书人不能随便得罪,一旦鲤鱼跃龙门,吃不了兜着走。
和氏从没种过地,不可能去乡下种地,属于周信的地自然就荒废了。
原本想着只要考上秀才,他名下的田地就不用交田赋,荒废也无所谓。
也就没有特意跑一趟请里正将田地给别人种。
哪料到自己如囊中取物的秀才竟然没考上,这下好了,土地荒废,不但没有粮食还得交沉重的田赋。
周勤捏紧手里拽着的草绳,咬紧牙根往家里走。
“秀才公回来了,还给你娘割了肉啊,真孝顺。”
地里劳作的村民跟周勤打招呼。
前两次周勤回家都是空着手,这次却买了肉。
加上往日周铁锁和许氏把周勤夸上天,说袁夫子笃信周勤能高中状元,考一个小小的秀才有何难。
说的多了大家潜意识就觉得周勤但凡考试必定能中。
压根没考虑他会落榜。
这些话听在周勤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