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瞻瞳孔骤缩,周诚的话让他有些后怕是怎么回事。
“你认真的?去勾栏的人何其多,没听说几人得了脏病。”
周诚斜睨他:“谁得了脏病不藏着掖着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有道理。”
“二公子不会是经常光顾吧?”
“啊哈,那啥,就是偶尔去一次。”隋玉瞻眸光闪了闪,掩饰地端起茶杯啜了口。
“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还是悠着点好。
生命多么美好,珍爱生命远离青楼。听说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十三四岁就有通房,难道你没有?”
“咳,当然有,天天清粥小菜,谁还不想吃点山珍海味,你懂的。”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袁玉竹跟周诚绝对有私情。
周诚上下扫视他一眼:“啧啧,二公子的眼光可真高,那种货色的山珍海味不吃也罢。”
隋玉瞻被他阴阳怪气的话噎住,看着周诚皮笑肉不笑,拍了拍手,扬声冲外面喊道:“小二,再上三斤最好的牛肉,哦不,是最贵的。”
耕牛不能随意宰杀,草原上的牛可以,每年北狄人会用牛羊和皮毛换取粗盐和粮食布匹。
路途遥远有运费在里面,到了禹州城朝廷官员吃一遍,下面的人吃一遍,酒楼也要赚钱。
牛羊肉层层加价,到食客这里价格翻了近十倍,牛肉要三百文一斤。
而隋玉瞻点的牛肉得一两银子一斤。
周诚微微一笑:“二公子随意,鄙人不才,虽只是个小小农夫,一餐饭还是请得起。”
今日随他敲竹杠,这位二少爷千万别落他手里,到时别怪他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隋玉良回来见桌上又多了好些肉食,诧异道:“还没吃饱?”
这一餐从午时吃到夜幕降临,连着夕食也一并吃了,总的花销六两八钱银子。
达官贵人一餐花销的费用,足够普通老百姓一年衣食无忧。
传闻果真不假。
不过。
钱是隋玉良付的,借口上茅房实则是去付钱。
隋玉瞻郁闷,本想故意刁难周诚,没想到他大哥居然早早就把银钱付了。
果然他大哥是对周诚那小子就是与众不同。
“隋大哥,说好我做东。”
周诚有些汗颜,早知隋玉良会付钱他就应该提前预付。
隋玉良对周诚温和地笑道:“来日方长,你难得来一次理当由我们兄弟尽尽地主之谊,下次你做东。”
“好,那说好了,欢迎隋大哥空闲时来照西县走走。”
隋玉良背着手颠着脚尖朝天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穷山沟沟有什么好去的。”
周诚没理会他。
暗道俺们穷山沟沟可是好地方,你想去我还不请你去。
有隋玉瞻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闭口不提彭敬,简单说了几句便分开。
倒让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隋玉瞻失望不已。
“大哥你不跟周诚再聊聊?”
隋玉良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聊什么?我看你跟周诚聊挺好。”
隋玉瞻语塞。
内心懊恼不已。
他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应该多给大哥制造机会才对。
他不觉得断袖有什么丢人的,活的自在就好。
“方才的饭钱算你的,明日记得把银子给我。”
隋玉良说完先行离开,留下瞠目结舌的隋玉瞻。
大哥这是怪他抢了跟周诚说话的机会?
本想故意为难周诚,不曾想,面子他大哥做了,结账的是他。
隋玉瞻追上去:“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隋玉良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反问:“我生什么气?花的又不是我的银子。”
胸口暴击。
他倒是不心疼那点银钱,就是算计别人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不爽而已。
隋玉良补充一句:“周诚说的对,你日后少去青楼。”
隋玉瞻腹诽,他大哥跟周诚还真是穿一条裤子。
隋玉良顿住脚步神色肃穆地看着他:“阿瞻,日后家里得靠你支撑门楣,你自幼聪慧,重拾课业不难,别再浑浑噩噩度日。”
隋玉瞻脸色微变,抿紧了唇角没再说话。
隋玉良拍拍他的肩,温声说:“夜深了,回吧。”
兄弟二人回到官宅各自回自己的院子,知州夫人身边的嬷嬷已在隋玉瞻的院子等候多时。
“二公子,夫人请您去叙话。”
隋玉瞻眸中的不耐一闪而过,半阖着眼睛懒洋洋地道:“有什么话明日不能说?”
嬷嬷赔着笑脸说:“夫人定是有要紧的事与二公子说。”
隋玉瞻冷嗤一声,抬脚往后院走。
隋家住的是朝廷提供的官宅,这是朝廷对外放官员的一种福利。
三进的院子,男丁住前院,女眷住后院。
隋知州原配夫人早逝,除了继室岳氏还有五个妾室。
原配和继室各生一子,妾室共生有两子三女。
除了隋玉良、隋玉瞻和一名庶女,其余庶子女都已婚配。
隋玉瞻吊儿郎当地跨进岳氏的主院。
“娘,怎地夜里让我过来,难不成我爹又宿在姨娘房中?今日可是初一。”
人未至声先到,岳氏听到他的话胸口就疼。
“给我闭嘴。”
她为了这逆子筹谋半生,结果他倒好,生来就是气他来的。
大亓朝不许宠妾灭妻,对朝廷官员的要求更为严苛。
如何宠爱妾室管不着,但必须给予正妻应有的尊重。
初一十五,必须宿在正妻的屋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就连宫里的皇帝如何厌恶皇后都必须遵守祖制。
隋知州却不给岳氏这个面子,一年到头来她屋里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夫妻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岳氏就是有满腹委屈和怨恨也不敢在外人面前透露半点,平日也装的颇为大度。
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偏偏她生的祖宗非要嚷嚷的全城皆知。
隋玉瞻进门见端坐软榻上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妇人一手捂着胸口,双眼瞪着他,反倒笑了起来。
隋玉瞻大喇喇地在八仙桌旁坐下,满不在乎地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