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下意识的往发间一摸,却没有摸到什么,一颗心顿时提起。
必然是之前从房内离开的时候太过匆忙,不小心掉在那儿了。她见小姑正盯着自己,忙将先前那磕了一跤的理由又扯了出来,有些慌乱的笑道:“应该是掉在园子里了。不打紧,稍后我让人去找找,应该能找到。”
她心头发虚,只祈祷着兴宁伯府的下人们不要进那间房。那房中靡乱,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在那里找到了她的珠钗,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
赵若仪不怀好意的笑着,“我见嫂嫂来的时候很是狼狈,眼睛肿着,珠衩又丢了,还以为嫂嫂这一个时辰是去私会什么人了呢。”
“小姑慎言!”
沈蕴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她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又恨又乱,下意识的厉声斥责,“这种话怎么能胡乱说!若叫他人听见,我们家脸面可就没了!”
她的语气却惹恼了宁氏。
“你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宁氏低声怒道,“你妹妹不过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身为长嫂,怎么能和她一般见识!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心胸狭窄!”
沈蕴气息一窒。
她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忍不住道:“母亲,是小姑说的话太过分,她……”
宁氏狠厉的扫来一眼,沈蕴的话顿时被堵到了喉咙里。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却碍于场合,又飞快的拭去,垂下头不叫他人看见。
赵若仪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低声哄道:“嫂嫂别生气,是我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也别怨母亲恼你。母亲只是心情不好。”她亲热的挽起沈蕴的胳膊,“你知道,母亲日夜盼着家中添个男丁。非是女孩不好,只是要承继爵位,非男孩不可,还请嫂嫂体谅一下母亲的心情,她并非是故意为难你。”
沈蕴古怪的瞥了她一眼,实在没忍住心头的冷笑。
宁氏如何厌恶她,难道她不知道?便是她之前生下的是个男孩,宁氏也未必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她知道她这个小姑一改刻薄模样对她亲热,定然是为了过继孩子的事,是以一言不发。
赵若仪见她不接茬,和宁氏对视一眼,只能再次压低嗓音,将话说的更明白些,“嫂嫂何必违逆母亲的意思,不如从旁支过继一个男孩过来,选个不记事的,记在你名下,养熟了和嫂嫂亲生有什么区别。”
沈蕴沉默以对。
她先前一直死咬牙关,不肯应下此事,是觉得委屈。
她又不是不能生。
可她成婚三载,也只与夫君同房过一次,便是那一次,就有了袖袖。
但出月之后,夫君如何都不肯再与她行房,她便是想生个男孩,也有心无力。
可是如今,她被人强夺了清白,已是失贞之躯……
一时间,沈蕴心头溢满了对夫君的愧疚,再加上赵若仪几番连嘲带讽的话,几乎就要开口答应。
正在这时,竹帘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噪杂声,女眷们纷纷仰头望去,低声惊叫:“是摄政王来了!”
摄政王?
沈蕴并未放在心上,据说兴宁伯是王叔铁杆,摄政王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稀奇。她不愿在此处逗留,正想寻个由头离去,突然一愣。
男人身形高大,龙行虎步,走过竹帘间搁时,露出了他俊逸的容颜。
沈蕴如遭雷击。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