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题被杨春月千方百计地勾到自己身上,沈蕴借着低头喝茶的功夫,掩去唇边的冷笑。
旁人最多想着让自己脱身,唯有杨春月,还要留心算计她一番,真是辛苦。
看来,她昨日放出的警告消息,杨春月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便别怪她不客气了。
“妹妹这是在说笑了。”
搁下茶杯,沈蕴又挂上了一抹客气的笑容,杯子和小几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却好像在杨春月心上也撞了一下。
“韩姨娘方才那话,不过是自嘲客气罢了,况且她和王姨娘入府的时间早,对这侯府中的规矩已经熟悉得很。”
“妹妹可不一样,你是世子爷千方百计才迎入咱们平泰侯府的,宴席仪礼一个不少,说你不是侯府的主子,我都第一个不答应。”
听着沈蕴将操办婚礼那天的事又提了起来,宁氏和赵诚的面上都闪过了不快神色。
那日摄政王忽然到来,让侯府好生没脸,赵诚纳妾也要大办宴席的笑话,更是在京中传了数日才平息。
“你说这些做什么?”赵诚压低声音,朝着沈蕴这边倾身过来,强忍着怒意道。
沈蕴仍是淡淡一笑,“只是让杨姨娘莫要妄自菲薄罢了,夫君,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闻言,赵诚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
回过头,沈蕴又看向了杨春月,这一次,后者的眼神明显变得警惕起来。
“再者说,妹妹膝下也有了成柏,他毕竟是侯府长子,日后跟在世子身边,待人接物也不能落下,否则若是闹出笑话,便不好了,婆母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三言两语之间,沈蕴又将话题轻轻松松地扯到了赵成柏的身上,还扭头朝宁氏看了过去。
她已经看出来了,所谓立规矩,请嬷嬷,都是宁氏想出来苛待自己的新招数。
宁氏是婆母长辈,只要不过分,想怎么调教沈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除了隐忍,沈蕴也别无他法。
沈蕴已经做好了被磋磨的准备,大不了从中找些翻身的机会便是。
可杨春月却跳出来给她挖坑下套,沈蕴若是不将她一起拖下水,岂不是太仁慈了些?
想要世子妃的身份地位,还想让赵成柏当侯府嫡子?
那沈蕴要受的苦,杨春月怎么能不受?
宁氏先是一僵,不悦于沈蕴占据主动的意图,随后又被她的话牵引住了心神。
赵诚与沈蕴的关系已经冷淡到了极点,想要个血脉纯正的侯府嫡孙怕是困难,赵成柏虽然曾是外室子,但也聪慧乖巧,加上赵诚宠爱,日后定是要在平泰侯府有一席之地的。
从这个角度看,沈蕴的话并没有说错,杨春月是成柏生母,也是抚养他最多的人,的确不能出了岔子。
于宁氏而言,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对于杨春月流落风尘的往事,一直感觉十分拿不出手,经由沈蕴这么一说,便更是忧愁。
这混迹烟花之地的女人,怎么能带好侯府长孙?
若是此番让教习嬷嬷好生指点一番,日后成柏跟在杨春月身边,宁氏也能更放心些。